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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让那些叫科克罗,叫让-让,叫穆兰-穆兰,叫福卡尔,叫布米,叫好普的人来指挥,毕竟是无法容忍的。”

  “亲爱的骑士,敌人那边不也同样气恼吗?我们这边尽是平民,他们那边尽是贵族。无套裤汉党居然由德·康克洛伯爵、德·米朗达子爵、德·博阿尔南子爵、德·瓦朗斯伯爵、德·居斯蒂候爵、德·比龙公爵来指挥,你想他们会高兴吗?”

  “真是乱成一团!”

  “还有德·夏尔特公爵!”

  “平等之子②。呵,这家伙什么时候能当上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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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③菲利浦·平等,即路易一菲利浦一约瑟夫·德·奥尔良公爵,其子德·夏尔特公爵即一八三〇-一一八四八年任法国国王的路易·菲利浦。

  “永远也当不上。”

  “他正朝王位走哩,靠的是罪恶。”

  “但是恶习使他难以如愿以偿。”

  又是沉默。布瓦贝尔特洛接着说:“他想和国王言归于好,他来看望国王。我当时在场,在凡尔赛宫,有人朝他的后背吐唾沫。”

  “从大楼梯顶上?”

  “是的。”

  “干得好。”

  “我们管他叫心怀叵测的波旁。”

  “他是秃脑袋,长着脓疮。他是新君者,呸。”

  拉维厄维尔又接着说:“我在乌桑时和他在一起。”

  “在圣灵号上?”

  “对”

  “要是他听从海军司令奥尔维利埃的信心顺风稳住,那英国人就过不来了。”

  “是呀。”

  “他是不是躲在底舱?”

  “不是,但是可以这么说。”

  于是拉维厄维尔大笑起来。

  布瓦贝尔特洛接着说:“有些人是傻瓜,拉维厄维尔,你刚才提到的那个布兰维利埃,我认识他,在近处见过他。最初,农民的武器是矛枪,他大概想把农民培养成矛兵,让他们操练斜刺和直刺,梦想使这些野人成为正规军,教他们怎样击破方阵的角,怎样组成空心方阵。他用那套老军事术语叽哩抓啦地说,他不说班长,而是用路易十四时代的称呼说伍长。他固执地要把这些偷猎者组成团队。他手下有些正规连队,连队的士官们每晚排成圆圈,第一连的中士低声将口令与逆口令传给任副职的主官,后者又传给下一个人,这样-一传过去,直传到最后一位上官。有位士官没有起立脱帽接受口令,就被地免了职。你可以想像这种办法行不行得通。这个傻瓜不明白应该用农民的方式对付农民,把粗野的村大变成军人是不可能的事。是的,我认识这位布兰维利埃。”

  他们又走了几步,各想各的心事。

  谈话又继续进行。

  “对了,当彼埃尔真被打死了吗?”

  “是的,船长。”

  “在孔代城下?”

  “在帕马尔营地,中了一颗炮弹。”

  布瓦贝尔特洛叹了口气:“德·当彼埃尔伯爵。这也是我们的人,但是站在他们那边。”

  “祝他一路顺风!”拉维厄维尔说。

  “女人们呢?她们在哪里?”

  “在特里雅斯特。”

  “还在那里?”

  “是的。”

  拉维厄维尔叫了起来:“呵!共和国!一点小事引起多大的破坏!这场革命无非是由于几百万法郎的赤字罢了。”

  “小事不可不提防。”

  “真是糟透了。”拉维厄维尔说。

  “是的,拉鲁阿里死了,迪德雷斯内是傻瓜。那些主教们都是可怜的鼓动者,比如拉罗舍尔的库西主教,普瓦提埃的博普瓦圣奥莱尔主教,吕松的梅尔西主教,他是德·埃夏塞里夫人的情人……”

  “您知道,她叫塞尔旺托,埃夏塞里是那片地的名字。”

  “还有阿格拉那个假主教,他是不知什么地方的本堂神甫。”

  “是多尔的。他叫吉老·德·福尔维尔。他很勇敢,他在战斗。”

  “需要土兵时却只有教土!主教不成主教,将军不成将军!”

  拉维厄维尔打断了布瓦贝尔特洛说:“船长,您舱室里有《箴言报》吗?”

  “有的。”

  “此刻巴黎在上演什么?”

  “《阿代尔和博兰》,还有《洞穴》。”

  “我真想去看看。”

  “您会看到的。一个月以后我们就在巴黎了。”

  布瓦贝尔特洛沉思片刻,又说:“至迟不出一个月。这是温德哈姆先生对胡德大人说的。”

  “这么说,船长,并不是一团糟了。”

  “会好起来的,当然,如果布列塔尼这场战争打得好的话。”

  拉维厄维尔点点头,又说:“我们的海军步兵要登陆吗,船长?”

  “如果海岸是在我们手里,就登陆,否则就不登陆。打仗嘛,有时必须破门而人,有时又必须悄悄溜进去。打内战应该口袋里揣一把假钥匙。随机应变。重要的是军事首领。”

  布瓦贝尔特洛若有所思地继续说:“拉维厄维尔,您认为迪厄齐骑士如何?”

  “年轻的?”

  “对”

  “当指挥官?”

  “对”

  “他善于在平原上打阵地战。至于丛林嘛,只有农民熟悉。”

  “那么您只能接受斯多弗莱将军和卡特利诺将军了。”

  拉维厄维尔想了一下说:“必须有一位亲王,法兰西的亲王,王族的亲王,真正的亲王。”

  “为什么?亲王们都是……”

  “胆小鬼。这我知道,船长。但他能使傻小伙子们瞪大眼睛。”

  “可是,亲爱的骑士,亲王们不肯来。”

  “那就不要他们吧。”

  布瓦贝尔特洛作了一个机械性动作,用手紧紧捂住头,仿佛要从里面挤出什么主意来。他又说:“总之,我们试试这位将军吧。”

  “他是大贵族。”

  “您想他能行吗?”

  “只要他是好样的。”拉维厄维尔说。

  “也就是说冷酷无情。”布瓦贝尔特洛说。

  伯爵和骑上相互看了一眼。

  “布瓦贝尔特洛先生,您这话说对了。冷酷无情,对,这正是我们所需要的。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到了血腥厮杀的关头了。弑君者将路易十六斩了首,我们要将弑君者五马分尸。是的,我们需要的将军应该是毫不留情的人。在昂儒和上普瓦图,首领们都宽宏大量,大方得没有边,所以一切都不顺。而在马雷和雷兹,首领们残忍凶暴,所以一切都顺顺当当,因为夏雷特对帕兰绝不手软,一报还一报。”

  布瓦贝尔特洛还没来得及回答,拉维厄维尔的话就突然被一个绝望的尖叫声打断,同时传来一种闻所未闻的嘈杂声,它们都来自船的内部。

  船长和大副朝中舱急忙奔过去,但是进不去。炮手们都惊惶失措地跑上了甲板。

  刚刚发生了一件可怕的事。

  四 TORMENTUM BELLI①

  炮组中,一门二十四斤重弹的大炮脱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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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拉丁文,意为战争机器。--原编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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