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莎士比亚 > 维纳斯与阿都尼 > | 上一页 下一页 |
十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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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若是死了——哦,不可能,他不可能死。 难道你看到他那样美,还不知自制? 但也可能。因为你本来是有目无珠, 你只狠毒恶辣地胡砍乱扎,视而无睹。 你的对象本是老迈衰弱,但你无的放矢, 因此你的毒箭杀害了的却是一个孺子。 “你若曾经警告过他,他就会和你答话, 那样你听到了他,你的威力就要消煞。 命运之神因你这一着,定要把你咒骂。 她们本来叫你除莠草,你却拔了鲜花。 向他发的应该是爱神的金箭,色丽彩华, 不应该是死神的黑箭,阴森地把他射杀。 “难道你饮泪解馋,才涌起如许的泪泉? 悲愁的呻吟,于你会有什么好处可言? 那一双眼,本是教给许多眼如何顾盼, 你却为什么把它们断送,叫它们长眠? 现在造化不再理会你那操生死的大权, 因她最完美的天工,你已经狠毒地摧残。” 她说到这里,像绝望的人,悲不自胜, 两眼怔忪,于是眼皮便像闸门合拢; 晶莹的眼泪,原先往香腮上汩汩直涌, 汇成两条水流,滴到酥胸,一时暂停。 但是银色的雨,仍旧不断往闸门那儿冲, 把闸门二次冲开,因泪的巨流汹涌势猛。 看,她的泪和眼,你取我与,恐后争先: 泪从眼里晶莹落,眼又在泪里玲珑现, 同晶莹,两映掩,互相看着彼此的愁颜。 同情的叹息就把眼泪、泪眼,轻拂慢搌。 但像风雨交加之日,风吹不停,雨下不完, 因此,双颊刚被叹息吹干,随即泪痕阑干。 在她无尽的伤悼中,不同的感情齐涌, 像争强斗胜,看谁最能表现她的悲痛。 它们都受到收容,于是各自奋勇逞能, 每一种都好像是其它那些的主人公, 却一种也不能称雄;于是它们联合结盟, 像乌云聚拢,商议怎么能召来暴雨狂风。 这时,她忽然听见远处猎人高声喊起, 从未有乳母的歌声能叫婴儿更欢喜。 她原先想象之中的一切恐惧和疑虑, 都叫这一声喊排斥;希望并非全绝迹。 这种死而复生的欢心,叫她又生出喜意, 奉承她说,喊出这一声的,一定是阿都尼。 于是她那像潮水的眼泪,回澜闭闸, 在眼里暂藏,像在椟中的珍珠无价。 只偶有晶莹明澈的泪珠,慢慢流下, 但一到脸上就融化,好像不肯让它 往肮脏的地面上流,往污秽的尘土中洒, 因为珠圆玉润的泪,怎能洗净地的邋遢? 唉,不轻置信的爱,你好像难推诚相待, 同时却又好像无言不採:看来真奇怪。 走极端、尽极限的是你的快乐和悲哀。 绝望和希望,同样弄得你滑稽又痴呆。 你想入非非,把快乐胡琢磨,来宽慰心怀。 又离奇地琢磨悲哀,弄得自己死去活来。 她现在把她已织成的东西又都拆开, 因为阿都尼还在,那死神就无可指摘。 她刚才说他一钱不值并非她的本怀。 她现在给他那可恨的名字贴金敷彩。 她叫他坟之国王,国王之坟,把他来推戴。 一切有生,他最尊贵,他应受到一切崇拜。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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