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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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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长说。矬子立刻心领神会。爱马的信长喜欢驯养未调教的悍马,直到驯得它们俯首帖耳,宛如自己的手足为止。有一年,从奥州买来一匹烈马,无人敢骑。信长给它取名为“大早稻”,鞭答棍打,再三苦训,终于调教成闻名四方的骏马。信长让矬子用驯服“大早稻”的方式对付义昭。 义昭对守城人选非常不满。 ――藤吉郎何许人也? 在京中不曾听说此人。派人一查,据说出身奴仆,早年投奔织田家,以前做过商人,让此类名不见经传的鼠辈守城,证明信长根本不尊重自己。 “不是说他象只猢狲吗?” 藤吉郎的相貌也使义昭不快,仅是出身卑贱的武士倒也罢了,至少应该选个威风凛凛,相貌堂堂的人吧。 “朝廷也表示不满!” 义昭对左右嘀咕道。信长离京当天,木下藤吉郎手持扇子,来到将军府,口口声声欲拜见将军。 “啊!这个乡巴佬!” 义昭感到周身冒火,不胜气愤。拜见将军,绝不是一件易事,需先提出申请,恭候数日,方可得见。 “藤吉郎进来了吗?” “是,将军。已来到府中!” “把他领进马夫户里,先授以礼法,谅藤吉郎自然会从愚昧中醒悟过来!” 不管怎么说,总不至于让他与马夫为伍,矬子被让进客厅等候。不多时,义昭宠臣上野中务来到客厅。 “木下先生!” 为让矬子出丑,上野中务故意以室町武门之礼走进客厅,从容落座,等矬子致意后,殷勤地还礼。二人背后围有两架屏风,一架为水墨画,一架为水彩画。水墨画一侧为上座,矬子被让在水彩画一侧。 “先生不懂武家礼仪……” 所谓武家,是指足利将军家,以区别皇家。 “不知者,不为怪。拜谒将军礼法严格,不比寻常!象先生这样,宛如一只麻雀飞到院子里,如何见得将军?” 矬子噗嗤一声笑了,然后点点头,说: “知道了,总之,你是说我见不到将军?” “并无此意,只是说先生要等候数日。” “好生糊涂!” 矬子咧开嘴,哈哈大笑,声音传到院子对面的马厩,吓得马不停地刨地。 “卑职代表主人信长,信长离京之前,曾对将军大人讲过,应视卑职如信长!难道还要把‘信长’拒之门外吗?” 说到这里,矬子不再讲话,举目凝视着院前的柑桔树,修建将军府,是矬子一半督办的。树是从山科的毗沙门堂寺移栽过来的,叶子光润,似乎已经成活。府中的一草一木都是依靠信长的力量得来的,就连眼前这位上野中务的一日三餐,不也是信长供给的么?贵人不感他人之恩,此话的确不假! 矬子一直沉默着,这个相貌奇特的男人的沉默足以使上野中务发抖。他慌忙站起身,跑到义昭面前把方才的事回禀了一遍,义昭同意非正式召见矬子。 ……“在下为先生引路!” 上野说。大殿在内院。二人换上草鞋,来到殿门时,上野不怀好意地观察矬子的举动,进殿很有讲究。如果自己的地位高于或相同于对方,可以从中间进入门内,倘若拜见将军或天皇,应从一侧步入。` “且看猢狲如何动作!” 上野斜眼瞅着矬子,但见他昂然由正中进了大殿。这还了得!显然是对将军的侮辱,不可弃之不问!上野用扇子一指,喝道:“喂!” 这点礼节,矬子自然是知道的。他却故意这么做,以引起上野的注意。诸事爱作戏的矬子不禁放声大笑,呼出气浪差点儿没把上野吹跑。 “在下是尾张野人,不懂礼法,呵哈哈。”说着,噌几步,进了大殿。 大殿正面挂着帘子,矬子拜见义昭,礼法娴熟,无一错漏。上野中务大感意外,不由地警惕起来,心想:此人惹不得! 矬子依照惯例,禀告将军,藤吉郎奉命镇守京城,大事小事,敬请吩咐。他那笑脸中透出一股阴冷的杀机,义昭感到对此人大意不得! 事毕,义昭特意款待了矬子,食案是当时流行的漆器,餐具如同贱民,不用碗,而用陶器。所上菜肴有野鸡、鲤鱼、章鱼、墨鱼干、鲍鱼等,水果上的是梨。进餐时,应先用山珍,继之海味,最后再用地里的东西,木下藤吉郎按顺序,吃得很有规矩。 如此看来,矬子刚才进殿时的举动,根本不是出于无知,而是有意威胁幕臣。上野不得不承认,猴头奸诈,深不可测! 这段时间,信长不停地向外扩张,继而盯上了越前。但是,信长多少有点疏忽和轻率。行动之前,他没有象夺取美浓和近江那样进行周密的计划和部署。 “近日,袭击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进攻,迅速消灭朝仓!” 信长把大概的方略秘密告诉了京中的木下藤吉郎。即使对家臣也一向保密的信长,事先仅通知了三河的德川家康和京城的藤吉郎。不是矬子这个人那么重要,而是由于备战方面的需要,非得告诉镇守京城的矬子不可。 信长以进京游玩为名,于元龟?元年二月二十五日离开了岐阜。为麻痹越前朝仓氏,信长在近江一边欣赏相扑等表演,一遍催动人马向前。 ――请三河公也来,在京师会齐! 信长发出请柬,家康亦声称前去观光,徐徐朝京城出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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