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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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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您就无法判断一只草原犬鼠是可以食用还是不可以食用了。您也许吃过幼小的山羊吧?” “山羊?”弗兰克一边问道,一边咂舌作声,“这我当然吃过。您听我说,那可是美味可口!” “是这样吗?”老铁手微笑道,“人人都会为此笑掉大牙!” “是的,可他们脑子都不开窍。我跟您说吧,我们萨克森人聪明过人,没有任何欧洲其他民族像我们这样懂得享受。把一块山羊肉放进平底锅里,加上一小头大蒜和一些茉乔栾那①,烤到变成栗色,松脆。这是一道为最上层的先生们和女士们准备的真正精美的菜肴。我熟悉这道佳肴,因为在复活节前后有幼小的山羊。在莫里茨堡,人们在礼拜日和节假日只享用烤山羊。” ①茉乔栾那(Majoran),一种用作香料的草本植物,产于地中海一带,开小白花,晒干的叶用作香料。 “很好。您跟我说说,您是否也吃过Lapin呢!” “Lap ang?这是什么东西呢?” “驯服的兔子,或者如同人们在萨克森说的那样,Karnickel(家兔)。它本来叫Kaninchen(家兔)。” “Karnickel?这也是了不起的佳肴。我年轻时,在莫里茨堡和四周围其它地方,教堂落成典礼纪念日总有家兔。兔肉细嫩如同黄油,简直是一碰到舌头就融化了。” “可有许多人,要是您跟他们讲这些情况,他们会取笑您的。” “那他们脑子有点糊涂。家免只吃最好和最细嫩的草梢,它的肉必定最细嫩美味,这是明摆着的!或者这点您也不相信?” “这我相信。不过为此我也要求您不要鄙视我的草原犬鼠。您将会感受到,它像山羊并且几乎像家兔那样美味可口。我跟您说吧……等一下,那些不是骑手吗?” 老铁手指了指西南方,那儿有几个身影在移动。他们的距离仍很远,无法断定是动物还是骑手。四名猎人骑马慢慢地走,眼睛盯着这一群身影。过了一会儿,他们看出,那是些骑手,接着很快就能看出来,他们是穿制服的,那是士兵。 这些士兵本来是朝东北方向走的。他们见到这四个人后便改变了他们的方向,飞快地过来。他们一共十二个人,由一位少尉带领。他们骑到也许三十步远的地方便停住了。这个军官开始时板着脸,审视地打量着这四个骑手。这时他的目光落到老铁手的两校步枪上,他的眼睛露出喜悦的神色。他指着那枝独特的球状枪机的短管猎枪探问道:“瞧!先生,这不是一枝亨利牌短管猎枪吗?” “那还用说,”西部地区男子点点头,“您懂得这种枪吗?” “还未见过这样的枪,但有人向我作过细致的描述。听说发明者是个怪僻的人,只制作了几枝,因为他担心这种短管猎枪要是获得普遍使用,印第安人和水牛很快就会被灭绝。这些枪中的少数几枚已经丢失了,据说只有老铁手仍拥有一枝,最后一枝。” “先生,说得对。在确实有过的十枝或十二枝亨利牌短管猎枪中,只有我的一枝还存在。其它的在早期的西部地区同其拥有者一起已经无影无踪了。” “听您这么说,您就是这位老铁手啦?太高兴啦!您愿意陪我们吗?如果您喜欢做我们的客人,我的同伴们会很高兴的。” “陪伴你们?到哪里去?” “去摩门。” “可惜我不能接受这个邀请,因为我们得继续往北走,去同朋友们在约定的时间相会。” “先生,我可以打听一下,您要到哪里去吗?” “先去埃尔克山。然后我们想要从那儿到布克山那边去。” “那我得警告您要谨防犹他人,他们不久前把战斧重新找了出来。为此,我们得经常从甘尼森出发,骑马巡逻。因为有一群白人淘金者冲破一个犹他人营地,把马劫走。那是在夜里,犹他人醒了,起来反抗,搏斗中他们中许多人被装备远为精良的白人杀掉。白人带着马儿和其它掠夺物逃之夭夭,随后在早上,红种人动身去追击他们。强盗们被追上了。于是发生了一场拼杀,再次使许多人付出了生命。战斗中大约有六十名印第安人被击毙,但也只有六个白人逃脱了。如今,为了找到这六个人,犹他人四处转悠。与此同时,他们还派代表到尤宁(城)去,要求补偿损失:每匹马赔偿一匹马,损失的物品共赔一千美元,每个被杀害的印第安人赔偿两匹马和一枝猎枪。” “我觉得这些要求并非不合理。人们同意这些要求吗?” “没有。白人不想承认红种人享有提出任何要求的权利。代表们一无所获地回来了。在这期间,战斧重新找出来了。犹他人聚众起义,可惜在这个地区内我们没有足够的兵力将他们一网打尽,一举全歼,因此人们就寻找同盟者。一些军官到了下面纳瓦霍人那儿去,以争取他们反对犹他人,而事情也成功了。” “为纳瓦霍人的支援给了他们什么?” “全部抢来的赃物。” 老铁手的脸阴沉下来。他摇摇头说:“那么说,犹他人先是被袭击、洗劫,许多人被杀害,之后在他们要求惩办为非作歹者和索赔时,又遭断然拒绝。如今,由于他们自己掌管事务,人们便唆使纳瓦霍人反对他们,用从受害人那儿劫来的赃物酬谢支援者。要不把犹他人逼上绝路,岂非咄咄怪事?他们必定怒火中烧,落入他们手里的白人,可就倒霉啦!” “我只能服从,没有做出任何判断的权利。”军官耸耸肩膀说,“先生,我向您作了这番报告,以便警告您。但我的观点不应该是您的观点。” “这我理解。请接受我对您的警告的感谢,要是您在尤宁(城)讲起这次同我们的相遇,那您得说一说,老铁手并不是红种人的敌人,他为此感到难过。一个天分很高的种族将走向毁灭,因为人们不让它有时间自由自在、不受制约地生存与发展。先生,再见!” 他掉转他的马,与他的三位同伴一起骑马离开,再没有看士兵们一眼。士兵们吃惊地目送他远去,随后继续骑马前进。他也许知道,是愤怒诱使他发表了这番激烈的、没有用处的言论。现在,他陷于沉思之中。他知道教育那个美国佬明白这样的道理是枉费心机的:他并没有比印第安人拥有更大的生存权利,后者被从一个地方驱逐到另一个地方,直到无人同情地终结其被迫赶致死的生命。 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老铁手才从苦思冥想中醒来,注意瞧了瞧视野的边缘,那儿现在形成一条暗黑的、越来越宽大的线条。他伸手指指那里,说道:“那儿是我说过的那片森林。用马刺踢你们的马吧,五分钟后我们就到那里了!” 马儿在飞驰着,这四名骑手很快就来到一片又高又密的云杉森林,其边缘仿佛牢牢地封闭起来,以至骑马无法通过。但老铁手熟悉情况。他骑马来到一个地方,驱赶他的马穿过窄小的树木中的矮树丛,来到一条所谓的印第安人小径,这条由有时在这儿往来的红种人踩出来的小路,几乎不到一米宽。他首先下马搜查这个地方新的足迹。当他没有找到时重又跨上马,要求他的同伴们尾随着他。 在这茂密的原始森林里,一丝儿风都没有,除了马蹄声外什么噪音都听不见。老铁手右手握着短管猎枪,时刻准备着射击,目光密切注视着前方,以便在同敌人相遇时充当头一个把武器瞄准敌人的人。不过,他相信此刻不存在这样的危险。如果红种人骑马到这一带漫游,他们许多人在一起,肯定不会寻找这样一条什么也发现不了,并且由于林木茂密而行动不便的小径的。在这条小路上,只有少数几个地方可以让一名骑手掉转方向。 过了好久,小径前展现出一块空地,空地中央有多块大岩石并且彼此高高地叠起来。岩石上长满了地衣,一些灌木在缝隙处为其根获得了必要的养分。一股细细的泉水从岩石下淌出来,蜿蜒地流过空地,随后消失于森林中。老铁手在这儿勒住马,说道:“我们可以让马在这个地方歇一歇,在这期间,我们可以烤我们的草原犬鼠了。”骑手们下了马,取下马笼头,好让他们的马吃草。接着,他们去找干柴,以点燃篝火。耶米负责剥犬鼠皮,取出内脏。老铁手离开大伙去查看一下这个地方是否安全。确切地说,这片森林只有骑马三刻钟路程那么宽,印第安人小径从中间横穿过。那块空地大约处于中央。 不久,他们便开始在篝火上烧烤鼠肉,一股不难闻的气味儿飘过空地。就在这时候老铁手回来了。他曾匆匆地走到那一边的森林边缘,从那儿可以远远地看见一片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他给他的三位同伴带来了这样的消息:不必担心有什么意外的事发生。 一个小时后,烤肉烤好了。“唔!”瘸子弗兰克嘀嘀咕咕道,“吃烤狗!如果早先有人敢预言我会津津有味地食人的最好朋友的肉,那我给予的回答会叫他毛骨悚然,心惊肉跳。可我正好肚子饿,因此得要尝试一下。” “这的确不是狗,”耶米提醒道,“你也听见啦,这种动物只是由于它的叫声关系,错误地得了草原犬鼠这个名字。” “这说法也无济于事。不过我们想要瞧一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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