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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他记得,在他说着呓语的时候,他以为那是他的母亲用手臂拥着他,而且告诉他要乖乖的、要好好睡。

  他觉得非常虚弱,脑子却第一次清楚了。他记起自己是谁。也想起自己是在巴黎。

  然后,他想试着移动一下,突然感觉胸部一阵疼痛。他回忆起了决斗以及随之而来的长时间的辗转病床。

  安东妮亚温柔地将他扶起来,喂他喝汤;那汤喝起来好象是牛肉,又好象是鹿肉。他不大能肯定,不过他想那一定是很营养的。

  她一小匙一小匙地喂他,耐心地等他慢慢吞下去。

  那种花朵的清香,又从她身上传来;在他喝够了汤以后,她又拥紧了他。

  他发现。好几次他感觉到面颊所碰触到的柔软的东西,是她的胸部。

  “你好一点了,”她说着,声音中带着点得意。“明天医生会对你的情况很满意,不过现在,我最亲爱的,你得再睡一睡。”

  他感觉地凉凉的手抚着他的额头。

  “没有发烧了,”她说话的样子似乎是在和自己讲话。“烧全退了,你又是原来的你,这是多棒的事啊!”

  她扶他躺下,把枕头位好,然后就走开了。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睛。

  先前,他并不知道是晚上了。床边,点着一根蜡烛,窗帘拉开着,窗户也是敞着的,他觉得可以看到天空和星星。

  他试着想看清楚些,而安东妮亚似乎直觉地知道他醒了,她走口床边。

  她低头注视着他,用比耳语稍大一点的声音说:“艾索尔,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他发现自己没有力气说话,只能睁开眼睛望着她。

  她发出了小小的喜悦的惊呼声。

  “你醒了!”她叫着。“我想你听得懂我说的话了。”

  她跪在他的身边,握着他的手,柔和地说;“一切都没事了。你已经渐渐恢复,再没有什么事值得你担心害怕了。”

  亨利·莱伯希尔在下午四点来拜访时,安东妮亚觉得他看起来相当玩世不恭。

  图尔领他进屋;安东妮亚穿着一件显出地美好身材的优雅的渥斯长裙,走进客厅。

  “你好象很快乐。”他说着,一面吻了她的手。

  “是的。”她回答。“今天我的病人第一次吃了适量的东西,他从床上坐起来,而且显得相当暴躁;图尔告诉我,他会显得暴躁这是好现象。”

  莱比笑了。

  “嗯,总算略微松一口气了!或许现在你可以多注意我一点了。”

  安东妮亚惊异地望着他,他又继续说下去:“我想,我从来没有花这么多时间,和一个听着我带来的消息,又全心全意挂虑她的丈夫,而不知道有我存在的女人在一起。”

  莱比很怨文地说着,安东妮亚不禁笑了起来,然后她很认真地说:“你知道我对你有多感激的。要不是你这个好朋友,我对外面的事会一无所知,那就更让我担惊受怕了。”

  “朋友!”莱比突然叫着。“你一定很清楚,这并不是我想做的,这份你所谓的友谊,会毁掉我‘女性杀手’的名声!”

  “这是我非常珍视的一份……友谊!”安东妮亚温柔地说。

  到这个时候,她习惯了莱比那种明知无望,却仍然清楚表示对她的爱意的态度。

  他从来没有碰到一个女人,对一个既看不到她,又听不到她,而且据说也并不特别有关系的男人如此强烈地关心。

  莱比知道公爵和侯爵夫人之间暗通款曲,也知道他在女人群中的名声,所以安东妮亚虽然没有、也不打算告诉他,他也猜得出公爵为什么结婚。

  莱比最初是被安东妮亚的年轻及未经世事所感动。

  第一次来拜访的时候,他告诉自己:她是个乡下女人,他必须帮助她,而且尽可能保护她。可是一次又一次见到她以后,他发现自己坠入了情网。

  他简直难以相信,自己到了三十九岁,竟然还会和年轻时,为了追求一个表演特技的女人而加入墨西哥马戏团那样,理想主义式地迷恋一个人。

  安东妮亚的某些特质,让他感到她和他多彩多姿的生涯中,曾热烈追求的任何女人,都不相同。

  有一次,维多利亚女王派人打听他——她所谓的“那个阴险的莱伯希尔!”如果她知道他对安东妮亚那么顺从、温和而尊重,一定会大吃一惊。

  莱比不仅把外面的消息带给安东妮亚,而且还在她为公爵的伤势忧心忡忡的时候逗她发笑。

  全世界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法国,好奇的英国人、美国人蜂涌入巴黎城。莱比提过投机的房地产经纪人所做的流动广告:“参加‘围攻巴黎’的英国绅士福音:舒适的出租房间,完全防弹,底层房间宜于敏感的高级人士。”

  “围攻巴黎!”安东妮亚忧虑地说。“真会弄到那种地步吗?”

  “不会,当然不会,”莱比当时很肯定地说。“日耳曼人在到达巴黎之前,还要被驱赶很久呢!不过,法军也的确有点漫无纪律,而且已经退到沙顿这个小根据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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