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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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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柔是一定不会去的了,她会留下来陪雨果。”安妮姐说,“既然他们俩都变留下,我当然也要留下来陪他们。” “那样也好,”爱芙琳微微地笑了笑,“但是不要看得太紧啊,一个好的伴妇,都知道什么时候该躲开的。” 公爵也没去赴俄国大使馆的宴会,他竟也留在家里。 因此大家又有机会共进晚餐了,餐空自然是间既气派又辉煌的厅堂。 凯柔愉快活泼的,就好象闪烁在烛上的灯火一样。而雨果——安妮姐一向认为不解风趣的人——此刻却展露出她从未注意到的说话技巧。 他所谈的当然离不开农事和马匹,而巧的是,公爵竟然对这两个项目也熟悉得很。安妮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心里别有一种恬谈的感觉,觉得这要比前几晚那些社交性的寒喧、闲话,要好多了! 晚餐后,公爵因事去了俱乐部;安妮姐则因紧记着爱芙琳教她不要过份干涉凯柔的话,便把凯柔和雨果这对有情人留在沙龙里,而孤零零地上楼去了。 一进了卧室,她正想换件宽松的便服时,那位服侍她的仆人突然交给她两盒首饰。 “这本来是给凯柔小姐赴宴时戴的,”她说,“现在她没去,这盒首饰……要不要我把它送去给罗伯森先生?” “我自己送去,”安妮妲说,“这么晚了……他大概还没睡吧?” “噢,是的,小姐,他通常都工作得很晚。他现在还在那间库房里办公。” “哦,那么我现在就送去。”安妮妲说。 她再度走下楼去,穿过甬道,来到罗伯森的办公室。 她打开门,便见到他正坐在桌前处理着好厚一叠的文件。 他闻声抬起头来,看到她后,脸上禁不住露出了讶异的神色。 “我是来还首饰的,”安妮妲解释道,“我妹妹没去俄国大使馆,这些首饰便用不着了。” “谢谢你,安妮妲小姐,”罗伯森一面说着,一面站了起来,“但是你用不着那么急,你可以等到明早再送来呀,那样,顺带着也可以把雪伦小姐所戴的钻石别针一起缴回来。” “那串首饰,雪伦已戴去参加宴会了!”安妮姐说。 “她告诉我,今晚是个很特别的日子,”说着,罗伯森老皱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大概是吧,”。安妮姐不得不同意,“我的两个妹妹今天都订婚了!” “那么今天真是非常、非常特别!” 他捧起了那两盒珠宝,走过房去,打开保险柜。 安妮姐很自然地低下头去,浏览着摊在桌上的东西。 三支亮晃晃的蜡烛,把桌上的物件照得纤毫毕露:写在案中央那本大册子上的大字,自然落入了安妮妲眼中: 由布鲁伦公爵阁下匿名支助的慈善机构总名录。 安妮妲朝着这些字呆呆地望了一会,然后一股按捺不住的好奇心,促使她翻开了这本大册子的封面。 第二页自然还是罗伯森那一笔工整得象印刷体似的字。这次所书写的是一张表: 一、孤儿之家。 二、清寒学生。 三、释囚。 四、初犯。 五、清烟囱童工支援会。 六、非婚私生子领养机构。 七、盲人会。 八、奴隶解放协会。 九、保障工、矿童工协会。 十、动物保护协会。 安妮妲嘴里念着,眼睛则睁得愈来愈大。而就在这个时候,才把珠宝锁进保险箱的罗伯森突然惊叫了一声: “那不是你该看的东西,安妮姐小姐!” “为什么?”安妮姐反问他。 “因为,”罗伯森气急败坏地说,“公爵若知道了,会很生气!” “但是,为什么呢?” “因为他从不希望人家知道,他竟做了这样多的善事!” 安妮姐本来是远远地瞧着,听他这么一说,干脆把整本大簿子捧到手里看。这本册子既厚又重,她一页一页地翻看,只见上面载满了受惠者的名字,及受惠的款数和日期——那些都是很大笔的款子。 “这又有什么好保密的?公爵为什么要这样?”她觉得莫名其妙。 罗伯森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于是她又说: “我很想知道究竟为什么!当然,我自己也可以去问他。” “噢,你千万不要,安妮姐小姐,”罗伯森急急地阻止她,“假如他知道我把这本册子给你看了,那他不知道要气到何种程度!他已经再三跟我说过,必须把书藏好、锁好。” 他迟疑了一会,又加了一句; “你今晚突然来访,把我吓了一跳,我才疏忽了职守。” “你今晚怎么样,我绝不会说出来,”安妮妲说:““只要你把公爵为什么把行善当做秘密的秘密告诉我。” 她一面说着,一面在罗伯森的椅子上坐下来,手里还握着那本大册子不放。 她知道他心里正在考虑,是否应该向她说实话,因此只是默默地瞧着他。终于他下了决心,他说: “我想,既然这事被你碰上了,安妮姐小姐,那么,告诉你也无妨,只是若让公爵知道了——我们便都完了。” “我绝不会泄露这个秘密,你就说吧,罗伯森先生!”安妮姐仍盯着不放。 “我在布鲁伦宫已经服务了几十年,公爵可以说是我看着长大的。”罗伯森徐徐地说了,“所以,他家里的许多事,我要比那些所谓亲戚的更加了解。” 安妮妲用眼光催促他继续说下去。 “老公爵本身就是个难相处的人,尤其在他失去唯一能让给他欢乐、平静的公爵夫人后,他变得更不近人情。我想,那时他痛恨每一个人,但是最恨的却是他的独生子。” “就是现在的公爵?” “是的!”罗伯森点了点头,“他那时只有六岁,可怜的孩子,一夜间,他所曾享受的温柔、慈爱,便永远被剥夺去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安妮姐问。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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