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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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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有自己的生活,你也会发现,你有你的生活。不要让别人把生活方式强加于你,你应当自己作主。”说时父亲眼睛一亮。 “我会的,爸爸,”泰丽莎回答说,“但是我有很多东西要学,妈妈和我在这里太冷清了。” 他父亲环视了一下客厅,然后用泰丽莎不能理解的声音说:“这地方太小了,太憋气了,我一向不喜欢做生活在小池塘里的大鱼。我要游到广阔的大海,实现我海阔凭鱼跃的志向。” 他讲话时很激动。 然后,他好象知道泰丽莎在用一双大眼看着他,眼中流露出迷惑不解地神情。他说:“忘了我吧!我最亲爱的孩子,我对你们没有什么用处,没有我你们会过得更好。”“哦,不,爸爸!” 他吻了女儿,然后坐上他从伦敦来时坐的那辆新的敞篷四轮马车,走了。他的帽子斜斜地戴在头上,显得很帅,一副放荡不羁的样子。老管家看着他消失在公路上时直摇头,对此泰丽莎是能够理解的。 “爵爷人老心不老哩!”管家象是自言自语地说。 泰丽莎去找母亲,客厅里没有,她猜想她准是去了卧室,锁上门哭得好伤心。情况就是这样,几周以后母亲才承认,父亲此行是一去不复返了。 “妈妈,您是不是说他再不会回来了?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 “他去法国定居了,找到了一个有钱人照顾他,不再需要我了。我们和他此生怕是再也见不到了,”母亲苦涩地说。 “哦,妈妈!” 眼泪涌进了泰丽莎的眼眶,她竭力在克制自己,这时,她听到了母亲象是自言自语地说:“弃妇的命比黄连还苦啊。” 此后,她不愿再提到父亲,虽然泰丽莎希望父亲会给她写信,但是她没有收到过他的片纸只字,连圣诞节礼物也没有收到过。 但是从一些亲戚那里她听到了有关父亲的零星消息。这些人来探望她母女俩,与其说是想助一臂之力,毋宁说是好奇心作怪。 一年后的一天,泰丽莎刚走进客厅,就听见有人说:“没错,她把那男的给‘蹬’了,这不他又找了一个巴黎城有名的狐狸精。为了这婊子,他三日一大宴,五日一小宴,闹的可欢呐!那古时候的罗马人算是够能折腾的是吧,可见了这一位还得磕头拜师父哩!你们说,他花的那些钱打哪儿来?” 这时见泰丽莎走了进来,大家便收住了话头不言语了。 后来,也就是六个月之前,从家庭律师那里传来了一个惊人消息:德诺姆伯爵已在巴黎去世。 他是得了一种巴黎的时疫症热病,当时死的人不少,他也在劫难逃。 伯爵遗体运回之后葬在邻国教堂的家庭墓穴中。 泰丽莎这下才知道她有多少亲戚,这些年来,由于不齿她父亲的行为,他们故意冷落这母女二人。 亲戚多得成堆,讨厌之极,其中大多数上了年纪,她也因此懂得了为什么她父亲对这些人不屑一顾,仍然我行我素,全然不把他们对他的行为指指点点放在心上。她几乎可以听到他们之间在窃窃私语,说由于她是她父亲的亲血脉,将来一定也会惹事的。 她不能原谅的是他们对她母亲的态度。 直到这时她才明白,母亲的法国血统会受到夫家姻亲的猜疑和非难。 这听起来似乎很荒唐,但是泰丽莎这下才了解到,如果清白人同罪人有关系,那么前者与后者同罪。 她的外祖母,在法律上享有肖富尔女伯爵的地位。 外祖母同外祖父是爱情结合,而并非法国很普遍的那种包办婚姻。 外祖父格雷斯通勋爵在巴黎当了很短一段时间的大使,外祖母就是这时同他相识的。外祖父当时鳏居。泰丽莎的母亲常对她说,他和年轻女伯爵怎样一见钟情,彼此难舍难分。 女伯爵的娘家当时要她和一个门当户对的法国年轻人订婚,这个人在卢瓦河流域广有田产,与肖富尔家门当户对。 “但是,除了我父亲比母亲大十六岁这一点以外,简直找个出任何说得通的理由反对这门婚事,我还从来没见过有哪一对伴侣象他们那样幸福。”母亲说。 母亲的声调透着悲哀,流露出的眼神告诉泰丽莎,那化是她曾经有望于良人但终成泡影的幸福。 未能等到女儿成年,外祖父格雷斯通勋爵就占世了,由于他膝下只有一个独生女,便由她继承了大笔遗产。 从她讲话的语气女儿了解到,财富事实上成了她遇人不淑的根源。 等到泰丽莎从墓地往回走时,她才猛然想到,她没有兄弟姊妹,母亲拥有的一切,现已由她一人继承。 现在,她怀疑钱对她还有什么意义。她再一次告诫自己,她决不嫁人。 医生说,她母亲死于恶性肿瘤,恶疾给了夫人很大的痛苦。 泰丽莎不相信医生的话。她知道,打父亲去秋过世之后,母亲再也不能指望父亲回头了,因此失去了求生的念头。 那时泰丽莎可以看到她一天天在消瘦,身子越来越虚,对任何事情都漠然置之,她显然不想继续活下去,唯愿速死。 穿过橡树成荫的邻园,泰丽莎在回家途中大声地说:“我决不受母亲受过的那份罪!”她陷入了沉思,以致当她走上通往道尔屋的车道时,她一时竟没有注意到停在门外的那辆四轮敞篷马车。 在她看到了马车时,她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她叔父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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