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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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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出去后我叫门房去酒铺给我买两瓶酒和晚报。门房去了,用报纸裹了酒回来。我叫他拔掉塞子,把酒放在床下。我独自一人躺在床上看了一会儿报,看看前线消息、阵亡军官名单以及他们所授的勋章,然后放下报纸,然后伸手拿上来一瓶苦艾酒,把它放在我的肚子上,冰凉的酒瓶顶在我的胃上,我慢慢地呷着酒,握着酒瓶在胃上画圈,望着屋顶外的天空渐渐黑下来。燕子在打转,夜莺在屋顶上飞,我呻着酒。盖琪小姐拿来一杯掺着牛奶和鸡蛋的酒,她一进来,我就把苦艾酒瓶放在床下的另一边。 “范卡姆佩小姐往里面兑了一点白葡萄酒,”她说。“你不该对她无礼,她年纪不小了,得负起医院的重大职责。” 吃过晚饭后外面黑了,探照灯的光束在天空中移动,我看了一会儿就睡了,睡得很沉。 我醒来时屋内已洒满阳光。我以为又回到了前线,把四肢大大地伸了伸。腿很疼,我看到了那些脏绷带,才知道了自己身在何处。我伸手去按电铃,听见它在外面的响声,之后便有人穿着胶底鞋走来,是盖琪小姐。 “你的朋友巴克莱小姐来了,”她说。 “真的吗?” “是的。我不喜欢她。” “你会喜欢她的,她非常好。” 她摇摇头。“我知道她一定不错。你能稍稍往这边移一点吗?对了。我给你洗洗好吃早饭。”她用一块布、肥皂和热水给我洗。然后门房给我带来了理发师。理发师五十岁左右,他往我脸上抹一层肥皂沫,然后刮脸。他很严肃,缄默不语。 “有什么新闻吗?镇上有什么事?” “现在是战时,”他说。“到处是敌人耳目。” “你怎么回事?”我问。 “我是意大利人。我绝不和敌人通话。” 埋完发后我付钱给他,又给他半个里拉的小费。他把小费退回来。 “我不会收的。我不在前线,但我是意大利人。” “滚开。” 门房忍着笑进来了。 “那理发师是疯子?” “不是,先生。他搞错了,他没弄清,以为我说你是奥地利军官。” 他走了出去,走廊上还响着他的笑声。接着我听见有人走进来,原来是凯瑟琳·巴克莱。 她走到床前。 “你好,亲爱的,”她说。她看上去那么年轻、美丽而有生气。我想我从未见过这么美的人。 “你好,”我说。我一见她就爱得神魂颠倒。她朝门口望望,看到没有人,就坐在床边俯身吻我。我把她拉下来吻她,感觉到她心脏的跳动。 “亲爱的,”我说。“你来这儿不是太好了吗?” “来这不难,想待下去恐怕难。 “你得待下去,”我说。“噢,你太妙了。”我颅癞狂狂,不相信她真的在这儿,便把她紧紧搂住。 “你不能这样,”她说。“你还没完全好。” “不,我好了。来呀。” “不,你还不健壮。” “我健壮,求你。” “你真的爱我吗?” “我真的爱你,爱得发疯。来吧,求求你。” “你感觉到咱们的心在跳吗?” “咱们的心我不管,我只要你,我只为你发疯。” “你真的爱我吗?” “别老是说这个。来吧,凯瑟琳,我求求你,求求你。” “好吧,不过就一会儿。” “行,”我说。“把门关上。” “你不能,你不该——” “来吧,别说话。求你快点。” 凯瑟琳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房门开着,激情过后,我觉得精神从未有过的好。 她问,“现在你信我爱你了吧?” “噢,你真美,”我说。“你必须待下去。他们不能把你送走。我爱你爱得发狂。” “咱们一定得非常小心,刚才真是疯了。我们不能那样。” “我们可以在夜里。” “我们必须非常小心,在别人面前你得小心。” “我会的。” “你一定得这么做。我亲爱的。你真的爱我,是吗?” “别再说那句话。你不知道我听了是什么感觉。” “那我得小心,我不想让你再难过。我现在真的得走了,亲爱的。” “马上再回来。” “我能来就来了。” “再见。” “再见,亲爱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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