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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


  几分钟以后,居民们来到湖的南端,他们一眼就看出目的已经达到了。

  果然,湖里露出了他们搜求了很久的洞口,现在这个洞口已经在水面上了。湖水下降以后,留下一道狭长的分水线,使他们可以走近洞口。这个洞口横宽约二十英尺,但是高度却几乎还不到两英尺。它的样子很象人行道边下水道的沟口,因此居民们要想进去很不容易。可是纳布和潘克洛夫抡起鹤嘴锄,很快就把洞口凿到一个合适的高度。

  然后工程师走向前来,他发现洞里的坡道斜度最多也不过三十到三十五度,至少洞口一带是这样的,因此是可以通行的。如果往前走坡度不变陡,甚至一直向海面走下去都不困难。花岗石的内壁里很可能有巨大的石洞,如果真是这样,也许会有极大的用处的。

  “怎么,史密斯先生,我们呆着干什么?”水手问道,他急于要到狭长的甬道里去。“你看,托普已经进去了!”

  “很好,”工程师答道。“可是我们一定要看得见道路。纳布,去砍一些带树脂的枯树枝来。”

  纳布和赫伯特跑到湖边去了。这一带长着许多松树和其他的苍翠树木,他们很快就带了一些树枝回来,做成火把。用火石和钢片把它们点着,于是赛勒斯·史密斯就带领着大家冒险进入原来灌满湖水的漆黑的甬道。

  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探险家们愈往前走,甬道的直径也就愈大,走了一会工夫,他们能够站直身子了。这里的花岗石经过流水长年的冲洗,又湿又滑,走在上面随时都有摔跤的危险。于是居民们采用了爬山时常用的办法,用一根绳索把大家连起来。幸而有些花岗石向外凸出,形成天然的梯阶,这样往下走去就不至于摔跤了。在火把的照耀下,有许多水珠在石头上闪闪发光,探险家们估计石壁上可能垂着无数的钟乳石。工程师仔细察着了这黑色的花岗石。上面看不出地层,连一条缝也没有。石头是整体的,而且石纹非常细致。估计从有海岛的那一天起,就已经有这条甬道了。它并不是由流水逐渐冲出来的。一手造成这个石洞的不是尼普顿而是柏鲁图,石壁上还遗有熔岩的痕迹,长期的水流冲刷也没能把它们完全磨灭。

  居民们往下走得很慢。这个石洞还是第一次有人来,谁也不知道它究竟有多深。他们冒险往深处走,不由得产生了一种无名的恐惧。他们谁都不说话,然而脑子里却不住地在想,而且想的还不止一件事。这个地洞通向大海,也许有水螅和其他巨大的头足类动物住在里面吧。好在托普在小队的前面走着,他们可以依靠它的机智。在紧要关头,它是决不会不发警报的。

  他们沿着曲折的道路,大约走了一百英尺的光景。走在前面的史密斯站住了,他的伙伴们也到了他的跟前。他们站脚的地方很宽,这里是一个大小适中的山洞。顶上一滴一滴地往下掉水,然而大家很清楚,水不是从岩石里渗出来的。只不过是多少年来在石洞里奔腾而过的急流所剩下的一点残迹罢了。这里的空气虽然有些潮湿,然而却很新鲜,没有丝毫浊气。

  “亲爱的赛勒斯,”吉丁·史佩莱说,“这个地方正在岩石的深处,藏身倒很安全,可是不能住人。”

  “为什么不能住人?”水手问道。

  “因为太小了,光线又暗。”

  “我们不能把它扩大一些,凿得更深一点,再开几个窟窿透亮和通风吗?”潘克洛夫答道,他现在认为没有一件事情是办不到的。

  “我们继续搜索吧,”赛勒斯·史密斯说。“也许再往下一些,大自然会让我们省下这番气力的。”

  “我们才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赫伯特说。

  “将近三分之一,”史密斯说,“我们才从洞口往下走了一百英尺,不可能一百英尺以下就……”

  “托普上哪儿去了?”纳布打断了他主人的话问道。

  他们在附近搜索了一会儿,可是托普并不在这里。

  “它大概往前走了。”潘克洛夫说。

  “我们跟上去吧。”史密斯说。

  他们继续往下走去。工程师每到甬道拐弯的地方,就特另注意,虽然曲折很多,他还是能毫不困难地说出大概的方向。石洞是通向大海的。

  居民们又走了五十英尺左右,忽然听见下面很远的地方有一种声音。他们停下来听了一会儿。甬道象一个传声筒似的送过一些声音来,听起来非常清楚。

  “是托普在叫!”赫伯特喊道。

  “就是它,”潘克洛夫说,“我们勇敢的狗在愤怒地叫呢!”

  “我们有铁头的标枪,”赛勒斯·史密斯说。“提防着,向前进!”

  “愈来愈奇怪了。”吉丁·史佩莱在水手的耳边悄悄地说,水手点点头。史密斯和他的伙伴们急忙奔去,准备帮助他们的狗,托普的叫声愈来愈清晰,它好象愤怒得出奇。是不是它侵犯了什么动物的窝,双方正在搏斗呢?探险家们在好奇心驱使下,连可能遇到的危险也不顾了。过了几分钟,他们又往下走了十六英尺,找到了托普。

  甬道到头了。这里是一个宽敞而高大的石洞,托普来回乱跑,愤怒地狂叫着。潘克洛夫和纳布手里举着火把,把每一个缝隙都照亮了。这时候史密斯、吉丁、史佩莱和赫伯特拿着标枪,随时防备任何可能发生的紧急事故。宽大的石洞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居民们到处都搜查遍了,里面没有任何东西,没有一只野兽,更没有一个人,然而托普还是继续在叫。抚摩也好,呵斥也好,都不能使它安静下来。

  “湖水一定是在这里通过什么地方流到海里去的。”工程师说。

  “当然,”潘克洛夫说,“大家可都要留神,不要掉到窟窿里去。”

  “走,托普,走!”史密斯喊道。

  托普被它的主人一喊,就激奋地跑到石洞的尽头去了,它在那里叫得更加起劲。

  他们跟上前去,用火把一照,看见花岗石地面上有一个洞,简直就象一口正规的井。湖水就是通过它排出去的。这里面不是什么倾斜的、可以通行的甬道,而是一口直上直下的井,要想冒险下去是不可能的。

  他们将火把凑到井口来:什么也看不见。史密斯把一根点着了的树枝在深渊里扔去。树枝火在迅速下坠的时候更加明亮,它照亮了井的内部,然而还是看不见任何东西。只听见嗤的一声,火灭了,说明树枝已经落在水里,也就是海面。

  工程师根据树枝坠落的时间,算出井的深度大概在九十英尺左右。

  因此,这里的地面一定在海拔九十英尺的地方。

  “这就是我们的住所,”赛勒斯·史密斯说。

  “可是这里有什么兽类住着呢。”吉丁·史佩莱说,他的好奇心还没有满足。

  “不管是不是两栖动物,反正它已经从井里逃出去,”工程师答道,“把地方让给我们了。”

  “不管怎么说,”水手说,“托普是从来也不无缘无故乱叫的!我真想变成托普,哪怕只是一刻钟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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