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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一


  夫人看着门的方向,这样猜道。

  “是教授回来了吧?我告辞了。”

  “别管他,不妨事的。”

  夫人用手止住冬子,走过去开门。

  冬子看了看手表,已经十一点了。与夫人颠狂过后,又这样晤谈,不经意间已过去了四个小时。

  冬子刚整理好头发,夫人和中山教授便一起进来了。教授着一身碳灰色西装,显得非常合体。

  “啊,请坐请坐。”

  可能是在哪里喝了酒,教授脸色很红,情绪好像也不错。

  “要知道冬子小姐您来了,我会早点回来的。”

  “我也该告辞了。”

  “你慢坐,不要紧的。我换换衣服。”

  教授说着进了里面的会客房。

  冬子这是第三次见到教授。第一次是和贵志、夫人一起吃饭时,第二次他和夫人一起来到店里。

  虽说是大学教授,可能因为其专业是建筑的关系,他一点不迂腐,看上去非常干练。

  教授换了和服,很快就出来了。

  “好久不见了。”

  冬子施礼问好。教授点点头。

  “一点没变。你什么时候都让人觉得美。”

  “您开玩笑了。”

  “不,我讲真的。贵志不愿离开你一点也不奇怪。”

  教授说着,点着手中的烟。

  “冬子小姐把帽子给我送来了,就是上次展出的那顶。”

  夫人从盒子里把帽子盒出来给教授看。

  “你看,很漂亮吧?”

  “很时髦。不会是你戴吧?”

  “你讲什么呀,不是我戴谁戴?”

  夫人把帽子戴到头上。

  “怎么样……”

  “我看你还是别戴了。”

  “当然了,和你一起时我肯定不会戴。”

  “我正希望如此。”

  “和更年轻的人一起时,戴上效果一定不错。”

  “不要做那些让我丢脸的事。”

  “丢脸的事,你不正在做吗?”

  不知是玩笑还是当真,两人很快就吵上了。

  教授转向冬子道:

  “你与这样不通情理的人打交道,肯定很烦吧?”

  “哪能呢。她一直很关照我。”

  作为冬子来说,也只能这样说。

  约十分钟后,冬子出了中山夫人家。

  “晚安。”

  夫人道别的声音没入黑暗的夜空,身后的门关上了。

  冬子走到大街上,透过茂密的林木又回头看了一眼这座豪宅。

  这一带是涩谷的高尚住宅区,每座房子都占地很大。对普通百姓来讲,是可望不可及的。

  从外面看,里面住的人好像都很幸福,其实并不尽然。起码,中山夫妇二人之间就存在难以弥合的裂缝。

  教授年届五十,夫人也已过了四十。

  他们都已到了人生的成熟期,关系却越搞越僵,这是何道理呢?

  理由可能有很多。但直接原因应该是夫人的手术。听说自子宫摘除以后,夫人性欲亢进,而教授则退避三舍。

  究竟这个手术对两人意味着什么呢?

  冬子越想越不明白。

  医疗和手术是为了治病而存在的。赖因有此,恶疾始有克星,患者才得健康。

  但这只是一个方面。现在,夫妇两人关系变冷,并逐渐反目,能说这种医疗是健全的吗?况且单单是身体健康了便一了百了了吗?

  医疗应该不仅仅是治疗肉体上的疾患,更应该医疗心理创伤。不仅治病,而且治人。

  不过,现在的医生哪管这么多。他们对病可能有兴趣,对病人却少有关心。

  他们不了解病人个个心理不同,心灵都受了伤害。或者也许知道,却无视这种情况。可能他们认为这与医生无关。

  他们如果真的这样想,是不是不负责任呢?

  当然,要求医生对患者手术后的性生活负责也许是过份了点。

  不过,希望医生能设身处地地为患者考虑,采取简单的应付支差的办法显然不妥。

  想是这样想,具体应该怎么办,冬子也不甚了了。

  至少,她希望医生能多关心关心患者的心理问题。尤其是与性有关的病,更应体贴患者。

  中山夫妻的不和,应该讲与将其推出门外,不加理睬的医生也有一定关系。

  冬子打着中山夫人的旗号,考虑的却是自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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