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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六


  罗兹站了起来,将身体转向提问者后便说明道:

  “长江古义人并没有撕毁合同。正式合同根本就没有交换。以这种方式让别人承担稀里糊涂的责任,是黑野的一贯做法。

  “不过,古义人确曾打算参与专题讲座。关于后来他为什么突然拒绝这项工作,则没有任何人对我进行说明。因此,我本人给田部夫人挂了电话。对方回答说,问题是由日本男性对女性的蔑视而引起的……我也好田部夫人也好,都是这种蔑视的牺牲品。至少,田部夫人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她坦率地告诉了我。于是我也就明白了,田部夫人为什么会在感情上对古义人改变意向那么理解。

  “真木彦为什么无法对你们进行说明?我说了这番话以后,你们就明白了吧。

  “早先我曾感到不愉快,认为‘苍老的日本之会’的先生们,肯定通过黑野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在度假村工作的你们,在这一点上也是同样如此。可是现在我了解到,真木彦并没有对你们说任何实话。

  “因为古义人停止协助文化专题讲座,而使得自己这些人有关根据地的构想不复存在。因此,你们对古义人和我怀有失望和反感。关于这件事,很抱歉,下面,我要用自己的母语——英语来述说发自内心的感受。即便对于我来说,这也是一件屈辱的事。让我来说一下事实。

  “其实,从田部夫人那里听说了这事以后,我曾提出这样的方案,那就是请古义人向田部夫人谢罪,并由他提出重新回到文化专题讲座中来。我还说,至于说服古义人如此这般的工作,则由我来承担。

  “田部夫人是这么回答我的:闺房的秘密被暴露出来,并因此而引发相关的指桑骂槐,对于日本女性来说,这甚至是值得以死相争的耻辱……对于自己的名誉被伤害一事,你难道没有感觉到发自内心的愤怒?

  “我这么反问夫人:如果真木彦确实指出了有关与我肛交时所说的话,我只能把述说了这些话的真木彦,作为男性社会的弱者予以蔑视。但是,关于自己,我不认为应该感到羞耻。我是和在大学里教过我的副教授结婚后来横滨的。丈夫是酒精中毒症患者,还曾经是男同性恋。我们最初那阵子的性关系,则是丈夫看着我手淫,同时干同样的事。那也就是一年中大约两三次。之所以能够把这事转换为肛交,是我们相互间积极努力的结果。

  “与前夫的这些事,我对真木彦都说了。因此,对于真木彦来说,或许是出于好奇心吧,就在我们之间尝试了同样的性交。真木彦并没有说谎。只是,我认为真木彦缺少‘恻隐之情’。非常遗憾,我们的结婚生活之葬送,不是别的,我以为正是因此而起。

  “……追寻了这般经过之后,我和田部夫人之间的谈话虽然没有产生成果,却在圆满的氛围中结束。我的话完了。”

  罗兹坐了下去。把涨红了的脸歪斜到一旁、仍站在讲台上的织田医生也好,年轻的论客也好,全都沉默不语。比较起来,其他的听众则全被罗兹的讲话所震撼。

  ……客座正面通道的后方出现一个人,披挂着用略微发黑的银色马口铁铁皮精制而成的铠甲。他将附有塑料蒙面的头盔推向脑后时,真木彦的脸面便显露出来,他以响亮的声音宣告道:

  “机动队队员的衣裳全配齐了。同时,游行示威参加者的衣裳也是如此,挑选了具有不同时代特色的运了回来。明天早晨,请在主体建筑背面选择自己喜欢的衣裳。游行示威将于早上七点开始,考虑到必须在谈话室相应准备好便饭,因此,全体员工请散会!”

  罗兹将尚未从讲话时的亢奋中清醒过来的脸庞转向了古义人:

  “我曾经说过真木彦是学士参孙·加尔拉斯果吧?!会是现代日本的‘白月骑士’的扮相。古义人作为堂吉诃德,将无法回避与他的决斗!”

  走下讲台来到她身边的织田医生仍然面对着古义人说道:

  “我送罗兹小姐回她的小别墅去。对于刚才的话语,我深为感动。在游行示威决战的前夜,可以期待一种激励,身为同志的女学生的民主主义激励。不是曾有过这种传闻吗?

  “在六十年代、七十年代,我没有那种幸运。不过,若说是对于这种事情的梦想和向往,我却是一直都有。惟有‘重新阅读’在过去曾可能发生的事,才是本雅明所提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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