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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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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海豚宾馆冒险记 1.在电影院结束移行,入住海豚宾馆 坐飞机时间里,女友一直在窗口旁眺望下面的风景。我在她身旁一直读《夏洛克家庭事件簿》。寥廓的长空万里无云,地面始终印有飞机的身影。准确说来,因为我们坐在飞机上,所以在山野移行的机影中应该包括我们的影子。而这样,我们也被烙在了地上。 “我喜欢那个人。”她边喝纸杯里的橙汁边说。 “哪个人?” “司机呀。” “喔,”我说,“我也喜欢。” “还有,沙丁鱼是个满不错的名字。” “是啊,名字的确不错。较之我来养,说不定在那里猫更幸福。” “不是猫,是沙丁鱼。” “对,沙丁鱼。” “为什么一直没给猫取名字呢?” “为什么呢?”我用带羊徽的打火机点燃烟,“一定是不喜欢名字那东西吧。我是我,你是你,我们是我们,他们是他们,这不挺好的么,我觉得。” 她“唔”了一声,“我倒喜欢我们这个词儿,很有点冰河时期的韵味是吧?” “冰河时期?” “例如我们应往南行,我们应捕猛犸什么的。” “可也是。”我说。 到千岁机场领完行李出到外面,空气比预想的冷。我把缠在脖子上的粗棉布衫套在T恤外面,她在衬衣上面穿了件羊毛马甲。秋天比东京早一个月在这里落下座来。 “我们恐怕应在冰河时期相遇。”她在开往札幌的公共汽车上说。 “你捕捉猛犸,我抚育孩子。” “真像是很妙。”我说。 不一会她睡了。我从车窗望着路两旁绵绵不断的密林。 一到札幌,我们马上进饮食店喝咖啡。 “首先决定基本方针,”我说,“要分工负责。我负责照片上的风景,你负责羊。这样可以节省时间。” “似乎很合理。” “如果顺利的话。”我说,“总之希望你调查北海道主要羊牧场的分布情况和羊的种类。去图书馆或政府即可弄清楚,我想。” “图书馆我喜欢。”她说。 “那好。” “现在就动身?” 我看一眼表:3点半。“不,晚了,明天不迟。今天放松一会儿,把住处定下,吃饭洗澡睡觉。” “想看电影。” “电影?” “特意坐飞机节约了时间嘛!” “那倒是。”我说。于是我们走进进入视野的第一家电影院。 我们看的是两片连映。一部讲凶杀,一部讲恶魔。观众席寥寥没儿个人。许久没进如此空荡的电影院了。为消磨时间我数了下观众人数。连我们8个。银幕上的人物倒多得多。 不过电影方面也一塌糊涂。在MGM的狮子吼完和片名在银幕上现出那一瞬间,我便恨不得扭头离座而去。居然存在这等电影。 不料她却以专注的眼神饿虎扑食一般盯住银幕不放,找不出时间搭话。于是我也只好看起电影。 第一部讲鬼怪,讲一个统治某座城市的恶魔。恶魔住在教堂一间小得可怜的地下室里,给一名腺病体质的医生当下手。我不大理解恶魔何以产生君临城市的念头。因为那座四周是玉米地的城市委实寒伧得不成样子。 但恶魔对这城市甚是执着,并且为一个——唯独一个——少女不服从自己的支配而气恼。恶魔发起火来,浑身颤抖得俨然稠得发颤的绿色果冻。发怒方式颇令人忍俊不禁。 我们前座一个中年男人打鼾打个不停,鼾声如雾笛一般凄凄然。右侧角落有人在出神地手淫。后头不知谁惊天动地放一个响屁,惹得两个女高中生嗤嗤直笑。 我条件反射地想起沙丁鱼。想起沙丁鱼,这才好歹想起自己已离开东京置身札幌。反过来说,在听到有谁放屁之前我未能实际感觉到自己已远离东京。 不可思议。 如此想来想去,我睡了过去。梦中出来一个绿色的恶魔。梦中的恶魔毫无笑容,只在黑暗中默默逼视我。 第一部电影放完亮灯时,我也睁眼醒来。观众们不约而同地轮流打起哈欠。我在小卖部买了两支冰激凌跟她吃着。冰激凌硬邦邦的,活像去年夏天卖剩下的。 “一直睡觉了。” “嗯。”我说,“有趣?” “妙趣横生!城市最后爆炸了。” “嗬。” 电影院静得不得了。或者不如说我四周静得不得了。感觉上很怪。 “嗳,”她说,“你不觉得身体好像现在还在移行?” 经她一说果然是那样。 她握住我的手:“一个劲儿移行。怪担心的。” “噢。” “就好像要移去别的什么地方,移去别的莫名其妙的地方。” 场内变暗开始放映电影预告时,我拨开她的头发在她耳朵上吻一下:“不要紧,不必担心。” “如你所说,”她低声道,“还是该乘坐有名字的交通工具才是。” 第二部电影由始至终一个半钟头时间里,我们一直在黑暗中如此静静地移行。她脸颊一直贴在我肩头,肩头给她的呼吸弄得潮潮的暖暖的。 走出电影院,我搂着她的肩漫步在暮色笼罩的街头。我觉得我们比以前亲密了。来往行人的嘈杂声很是叫人快意。天空眨闪着淡淡的星。 “我们真的是在正确的地方?”她问。 我仰首望天。北极星处于正确的位置。不过看上去也有点像假北极星,太大,太亮。 “是不是呢?”我说。 “总像有什么误差似的。” “初来乍到的地方就是这样子的,身体还没适应过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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