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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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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不妨趁这个机会,把你想说的话全抖落出来,这样也就舒服了。正好菊子不在场。” “是我不好。我也没有什么话值得一本正经地说,不过,不是菊子亲手烧的菜,爸爸就一声不响只顾吃。”房子又哭起来了,“可不是吗?爸爸一声不响地只顾吃,好像吃得很不香,我心里也觉得不是滋味。” “房子,你还有许多话要说嘛。两三天前你去邮局,是给相原发信吧?” 房子不禁一惊,摇了摇头。 “房子好像也没有别的什么地方可寄信的嘛,所以我认定是给相原寄了。” 保子的语气异乎寻常的尖锐。 “是寄钱吧?”信吾察觉到保子像是背着自己给房子零花钱了。 “相原在什么地方?” 说着,信吾转过身来冲着房子,等待着她的回答。但良久他又接着说: “相原好像不在家。我每月都派公司里的人去一趟,了解一下情况。与其说是派人去了解情况,莫如说是派人给相原的母亲送些赡养费去。因为房子如果还在相原家,老太太或许就是房子理应照顾的人呢。” “啊?”保子不禁一愣,“你派公司里的人去了?” “不要紧,那是条硬汉子,他绝不多打听,也不多说话,如果相原在家,我倒想去跟他谈谈房子的事,可是去见那位腿脚有病的亲家母也无济于事。” “眼下相原在干什么?” “唉,像是在秘密贩卖麻药之类的东西,那也是被当作手下人来使唤了吧。从喝杯酒开始,自己首先成了麻药的俘虏。” 保子害怕似的凝望着信吾。看样子比起相原来,她更害怕迄今一直隐瞒此事的丈夫。 信吾继续说: “可是,这位腿脚有病的老母亲早就不住在这家里了。别人已经住了进去。就是说房子已经没有家啦。” “那么,房子的行李呢?” “妈妈,衣柜、行李早都空空如也了。”房子说。 “是吗?带一个包袱皮回来,你就这样招人喜欢吗?唉!……”保子叹了一口气。 信吾怀疑:原来房子知道相原的下落才给他寄信的吧? 再说,没能帮助相原免于堕落的责任在房子吗?在信吾吗?在相原自己吗?还是责任不在于任何人呢?信吾把视线投向暮色苍茫的庭院。 二 十点光景,信吾到公司看见谷崎英子留下的一封信。 信上写道:“为少奶奶的事,我想见您也就来了。日后再造访吧。” 英子信上写的“少奶奶”,无疑就是指的菊子。 英子辞职以后,岩村夏子代替了她被分配到信吾办公室来了。信吾问夏子: “谷崎什么时候来的?” “嗯,我刚到办公室,在揩拭办公桌的时候,八点刚过吧。” “她等了一会儿吗?” “嗯,等了一会儿。” 夏子有个习惯,总爱发出凝重而深沉的“嗯”声,信吾觉得有点讨厌。也许这是夏子的乡音。 “她去见修一了吗?” “没有,我想她没见修一就回去了。” “是吗。八点多钟……”信吾自言自语。 英子大概是去洋裁缝铺上班之前顺便来的。说不定午休时她还会再来呢。 信吾再次看了看英子在一张大纸的角落上所写的小字,然后朝窗外望去。 晴空万里,不愧是五月的天空。 信吾坐在横须贺线的电车里也眺望过这样的天空。观望天空的乘客把车窗都打开了。 飞鸟掠过六乡川熠熠生辉的流水,身上也闪烁着银光。看上去红色的公共汽车从北边的桥上奔驰而过,似非偶然。 “天上大风,天上大风……”信吾无意识地反复念叨赝品良宽匾额上的句子,眼睛却望着池上的森林。 “嗳呀!”他差点把身子探出左侧的窗外。 “那棵松树,也许不是池上森林里的呢。应该是更近的呀。” 今早来看这两棵最高的松,似是耸立在池上森林的跟前。 是春天或是雨天的缘故吧,迄今远近叠次并不分明。 信吾继续透过车窗眺望,企图确认一下这两棵松。 再说,他每天都是在电车上眺望,总想去一趟松树所在的地方确认一下。 然而,虽说每天都打这儿经过,可是发现这两棵松树却是最近的事。长期以来,他只是呆呆地望着池上本门寺的森林就疾驰而过了。 今天是头一回发现那高耸的松树似乎不是池上森林里的树。因为五月早晨的空气是清新澄明的。 信吾第二次发现,这两棵松树上半截相互倾向对方,像是要拥抱似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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