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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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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您说得对,”她说,“我应该后天再去觐见他,打了胜仗会使他更温和些。” 两个军官走过去,在离开他们的马车二十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他们的马静静地等在那里。于是马车立刻被一大群衣着十分讲究的将军、元帅、军官包围起来,他们对马车都很尊敬,唯一的理由就是因为马车停在这里。 “我的天啊!”侯爵对五天鹅小姐说,“刚才和我们说话的人恐怕就是皇上。” “皇上?”旁边一个准将说,“皇上就在这儿!” 洛朗丝于是看见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刚才嚷着“这个女人怎么会到这儿来?”的那个军官单独一人站在最前沿。原来这两个军官中的一个就是皇帝陛下,他穿着绿色的军服,外面披着他著名的大衣,骑着一匹披戴华丽的白马,手里拿着望远镜,在观察萨勒河对岸的普鲁士军队。洛朗丝这时候才明白为什么她的马车停在这儿,而皇帝的随从们又为什么这样尊敬这辆马车。她突然感到一阵紧张,因为时候到了。于是她听见了大群大群的人和大炮的沉重的移动声,人们用十分迅速的步伐把大炮安置到这块高地上来。大炮仿佛有它们自己的语言,弹药车轧轧作响,青铜炮寒光闪耀。 “拉纳元帅带领他的全部人马到前沿阵地!勒费弗尔元帅和近卫军占领这个山头!”两个军官中的另一个说,他就是总参谋长贝蒂埃。 皇帝下马。他一提足,他的有名的马穆鲁克骑兵侍从鲁斯唐①立刻赶过来拉住马。洛朗丝吃惊得目瞪口呆,她简直不相信皇帝居然如此不拘礼节。 ①马穆鲁克原系埃及骑兵队,后为拿破仑所收编;鲁斯唐(1780—1845)是拿破仑忠实的侍从。 “我今晚在这高地上过夜,”皇帝说。 这时候,那个宪兵已经找到了大元帅迪罗克,他来到德·夏尔热伯夫侯爵跟前,问侯爵为什么要到这儿来。侯爵回答说,他带来了外交大臣的一封信,信上说明他同五天鹅小姐有非常紧急的理由要觐见皇上。 “陛下大概马上就要在他的宿营地吃晚饭,”迪罗克一边接过信一边说,“我看看是怎么一回事,然后告诉你们是行还是不行。”他回过头来对宪兵说:“班长,送走这辆马车,把它带到后面的窝棚附近。” 德·夏尔热伯夫先生驾车跟着宪兵走去,到了一个简陋的窝棚前面才停下来;这个窝棚是用木头和泥土搭成的,周围有些果树,由一队队步兵和骑兵守卫着。 可以说,战争的威严壮观在此地全部展现出来了。从这山顶上望下去,两军的阵线在月光的照耀下摆得明明白白。他们等待了一个钟头,在这时间里副官们来来去去进进出出,最后迪罗克来找五天鹅小姐和德·夏尔热伯夫侯爵,把他们带进窝棚,里面的地是踩实了的泥地,就象我们谷仓打谷场的地面一样。拿破仑坐在一张粗陋的椅子上,面前是一张桌子,桌上的餐具刚撤走,旁边用带绿皮的木柴生的火正在冒烟。他的靴子沾满污泥,证明他在田野里奔走过。他已经脱下他那件有名的大衣,露出他的同样有名的绿军装,上面斜挂着大红绶带,同底下开司米白短裤和白背心构成鲜明的对照,更加美妙地衬托出他苍白的容貌象恺撒般威风凛凛。他一只手按在一张地图上,地图在他的膝盖上摊开。贝蒂埃穿着光彩夺目的帝国副帅制服,站在一旁。拿破仑的亲随贡斯当,用一只托盘把咖啡递给皇帝。 “你想要什么?”他装出粗暴的样子问,同时把视线射向洛朗丝的头部,似乎要把她看透,“你不再害怕在打仗以前同我谈话了吗?到底为的什么事?” “陛下,”她也用同样坚定的眼光回报皇帝,“我是五天鹅小姐。” “嗳!怎么样?”他用发怒的声音回答,认为她的眼光顶撞了他。 “您不明白吗?我是五天鹅女伯爵,我来向您求情,”她一边说着一边跪了下来,把塔莱朗起草的那份申请书呈递上去,申请书上已经有皇后、康巴塞雷斯和马兰的批语。 皇帝亲切地把下跪的女郎扶起来,狡黠地瞅她一眼,对她说:“你到底变乖了,是吗?现在你该懂得法兰西帝国是怎么回事了吧?” “啊!此时此刻我所弄明白的只是皇上,”她回答,这个掌握别人命运的人这么和善地同她说话,而且说出的话又预兆着恩准,这就使她完全心悦诚服了。 “他们没有罪吗?”皇帝问。 “他们全都是无辜的,”她热切地说。 “全部?不,那个猎场看守是一个危险人物,他会不征求你的同意就杀掉我的上议员的。” “啊!皇上,”她说,“如果您有一个对您忠心耿耿的朋友,您会抛弃他吗?您难道不……” “你真是一个妇人,”他带点嘲讽地说。 “而您却是一个铁汉子!”她喊起来,态度热情而生硬,使他很欢喜。 “这个人是被当地司法机关判决有罪的,”他说。 “然而他是无辜的。” “幼稚!……”他说。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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