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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一


  戈德利曼说:“喂,年轻的夫人,我话说完以后,就说‘回话’,这时,你就要把开关调到‘发射’的位置,和我说话。你说完了也要说一声‘回话’。明白我的意思吧?请回话。”

  那边的女人说话了:“啊,谢天谢地,总算找到个明白人了。我明白。请回话。”

  戈德利曼口气温和,说道:“那好。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对我说吧。请回话。”

  “一个男人因为船失事到了这儿,那是两天——啊,不是,是三天前。我以为,他就是在伦敦持匕首杀人的凶手。他杀了我的丈夫和我们的牧羊人。现在他就在屋外,我这里还带着个孩子……我已经把窗户钉死,还对他开了枪,在门上设了栓,把狗放出去咬他,可他杀死了狗。他试图从窗户进屋,我用斧头砍了他。我已经无能为力了。看在上帝的分上,你们快来吧。请回话。”

  戈德利曼把话筒遮住,面色惨白。“天啦……”但给她回话时,他又振作起精神,“你一定要设法再坚持一会儿。我们的水手,海岸警备人员、警察和其他各类人员正在去你那儿的途中。但是风暴不停,他们不能上岸……现在希望你做一件事。至于为什么要你这么做,我不能向你说明原因,因为我们的讲话可能有人偷听。但是我可以告诉你,这件事绝对有必要……你听明白了吗?请回话。”

  “明白。请讲。请回话。”

  “你必须把发报机毁掉。请回话。”

  “啊,不行,求求你……”

  “一定要毁掉。”戈德利曼说。但接着他意识到:她还在“发射”位置上说话。

  “不行……不行……”接下来是一声尖叫。

  戈德利曼说:“喂,阿伯丁,出了什么事?”

  那位年轻人回答说:“长官,发报机还处于‘发射’状态,可她没有说话,我们也听不见任何动静。”

  “刚才她在尖叫。”

  “对,我们也听到了。”

  戈德利曼在犹豫。过了一会,他问道:“那边的天气现在怎么样了?”

  “长官,在下雨。”年轻人似乎有些不解。

  “我不是在同你随便聊天,”戈德利曼说得很严厉,“我是问风暴有没有停息的迹象?”

  “长官,刚才那一会儿稍有些减弱。”

  “很好。那个女人一旦说话,就立即接到我这儿。”

  “长官,一定照办。”

  戈德利曼对特里说:“只有上帝知道,那姑娘在那儿会经受什么样的——”他轻轻拨动着电话的叉簧。

  上校两腿交叉着,说道:“她要是把发报机给毁掉,那么——”

  “那么我们就不管她的死活?”

  “我没那个意思。”

  戈德利曼对着电话:“给我接罗塞斯那儿的布洛格斯。”

  布洛格斯惊醒了,他注意听着动静、外面,天已经亮了。紧急起飞室里,大伙儿都在听动静,但什么也听不到,他们听到的只有:寂静。

  落在铁皮屋顶上的鼓点一般的雨声已经停止。

  布洛格斯往窗户那儿走,只见灰蒙蒙的天空中,东方地平线上已露出了黎明的曙光。大风突然停了下来,大雨也渐渐成了毛毛细雨。

  飞行员们开始穿外衣、戴头盔、束紧鞋带,还点燃了最后一支香烟。

  高音警报器响了,飞机场上空响起了嗡嗡的声音:“紧急起飞!紧急起飞!”

  电话铃响了,那些飞行员都不管,只顾挤着出门。布洛格斯接过来:“谁呀?”

  “我是珀西,弗雷德。我们刚刚与小岛取得了联系。他杀死了两个男人。那女人此刻正在尽力对付他。但是,她显然坚持不了多久——”

  “雨停了,我们正要起飞。”布洛格斯说。

  “要火速,弗雷德。再见。”

  布洛格斯挂上了电话,就找自己的飞行员。查尔斯·考尔德伏在《战争与和平》上睡着了。布洛格斯猛推他:“快醒醒,你这个瞌睡虫,快醒醒!”

  考尔德睁开了眼睛。

  布洛格斯恨不得揍他一顿。“快起来,快点,我们要起飞,风暴已停了!”

  飞行员挺身站了起来,“太好了!”

  他跑出门。布洛格斯连连摇头,跟着出了门。

  救生艇扔进水里,就像手枪射击一样,发出砰砰的响声,水面上激起宽阔的V字型浪花。大海不可能平静下来,但在这有遮挡的海湾里,有经验的水手驾驶一条坚实的小船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舰长说:“大副,开始行动。”

  大副与三个水兵都站在栏杆旁,他的手枪放在防水枪套里。他对水兵说:“出发。”

  四个人下了舷梯,登上救生艇。大副坐在船尾,三名水手撑开桨,划了起来。

  舰长注视了一会,看着小艇稳稳当当地向小码头驶去,然后才回到驾驶台,命令驱舰快艇继续绕着小岛巡航。

  快艇上响起一阵刺耳的铃声,甲板下玩21点的游戏便停了下来。

  “苗条”说:“我看情况有了变化。上上下下的颠簸并不厉害,几乎平稳不动,真的。这倒使我的头晕得要命了。”

  水手们谁也不听他的,大家都忙着上岗位,有的一边走,一边扣紧救生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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