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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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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对自己作深刻反省。在这一段期间,我根本没有时间思考自己的问题。我心情多少有些沮丧,因为我和孙尼·布拉克毕竟比较亲密。和他在一起有点像亲兄弟的味道。但是对于背叛他,我并不感到内疚,因为在我的思想深处,我始终保持着不同世界的隔阂。就某种意义上说,我们各人都在履行自己的职责。如果他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他会按照传统的方式把我干掉,不会就此同我谈什么话。他会设下圈套。在这种买卖中,谁会杀你,你心中是清楚的。或许他会叫勒菲蒂下手,或许会亲自动手。这是冷酷无情的现实。 孙尼干事很内行,不是那种华而不实的人。他并不到处拿架子,为人坦率公正。有些说不清的理由,我非常喜欢他。我并不老是想着这样的事实:我要送他进牢房,或者因为我,他会受到杀害。那属于公事公办。 我知道,勒菲蒂和孙尼都喜欢我,但表现方式不同。他们都会在一刹那间把我干掉。要干掉我倒不一定因为我是特工,很可能把我当成通风报信的知情者。我本来也可以输给墨拉,他们都可以奉命干掉我,轻而易举地就可以那么干。 我们双方的世界不同之处在于:我并不想杀害他们,只是想把他们关进牢房。我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孙尼处在这种情况下会被他自己的人干掉。他们有谁遭到杀害,我并不想负有什么责任,那不是我的准则,是他们的准则决定要杀害他。我不用记下这些准则。写下这些准则的是他们的团体,而不是我们的社会。 因此,我心情不好受,但我并不耿耿于怀。我在工作中,无论是同孙尼或是其他人打交道,没有任何地方受这种感情的影响。这是我的纪律。有的工作人员在这方面有些麻烦。在从事隐蔽工作中的一个朋友准备出席法庭作证时,他说他不能正视被告的眼睛,因为他曾欺骗了他,从而感到有罪。我对他说:你只是执行你的任务。 在这样的工作中,你不能夹杂个人的感情。我搞隐蔽工作,并不是要同这些人亲亲热热,不能让自己受到那种感情的纠缠。就我而言,我的生活每天都在视平线上。 孙尼和尼基回到纽约后的第一天,勒菲蒂就试图在荷里得那里和我联系。第二天,特工见了孙尼·布拉克。 道格·冯茨、吉姆·基尼以及杰里·罗尔3位特工来到了影院俱乐部。 孙尼认识冯茨特工,这很重要。“直截了当”工作的特工有时找像孙尼这样的党徒,只是让他们知道;特工就在周围监视他们。要是他们制造麻烦或者搞情报活动,特工们可以采取措施。几个月以前,我和孙尼、勒菲蒂一起谈到使自己免受法律制裁的种种方法。他们认为:真正令他们担心的是联邦调查局的特工。孙尼说,有几个特工偶尔就停在影院俱乐部,他提到了冯茨:“这伙计不错,很文明,不胡扯乱说。他只是把自己的想法如实告诉我。” 因此,冯茨会是孙尼可以相信和信任的一个特工。他们3位特工把一张照片拿给孙尼看,那张照片是特意为这样的场合而拍摄的:照片上是我和这3位特工在一起的合影。他们问孙尼:“你认识这一位吗?他是联邦调查局的特工,我们正是要通知你。”他们并没有向他提出什么条件,因为那么做总是很含蓄;而直接要求什么对于像孙尼这样的人将会是一种侮辱。 孙尼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说话的口气也跟平常一样:“我不认识他,不过我要是碰到了他,我会明白:他是联邦调查局的一名特工。” 然后,我们通过窃听装置和知情人把所发生的情况一一追述出来。 正如预料的那样,孙尼在特工见过面以后所采取的第一个步骤就是把自己同伙中的主要人员召集起来。勒菲蒂、布比和尼基都来到影院俱乐部会见孙尼。孙尼对他们说我不可能是联邦调查局特工,如果调查局抓到了我,那一定是绑架了我,甚至可能是要对我清洗头脑。 他们对这消息一直封锁了一个多星期,与此同时他们在寻找我。他们来到了第一流网球俱乐部,甚至还问了一些女招待员。勒菲蒂到了迈阿密,和玛鲁卡在这一带搜查,查遍了所有旅馆和娱乐场所。他们还从纽约派出两个伙计,到芝加哥、密尔沃克以及加利弗尼亚去看看可能查出什么线索。 10天以后,孙尼给桑多·特拉弗坎特打了电话,把特工的相见以及谈话内容告诉了他。孙尼并没有就此作出说明或解释。他还把消息报告了在牢房中的勒斯蒂·拉斯苔尼。接着他又告诉了保罗·卡斯特拉诺——甘比诺家族的老板,也是各个家族的共同老板。 党徒们就此事在纽约召开了几次会议,并就此带来的损失作出了估价。他们到处散发我的照片,把我和勒菲蒂或孙尼或其他人几年来在一起的照片散到各个家族的党徒中,叫他们密切注意我的行踪。 各家族的老板都在考虑采取什么措施。他们决定向任何人公开:凡能干掉我的人可以得到500,000美元的重赏。他们还有这样的意见:党徒里凡与我有牵连的都要干掉。很显然,有人会因此而倒下去,可是我们对此无能为力。在没有得到确切消息说某人要遭到暗杀之前,我们无权在大街上抓人,尽管这是为了保护被抓的人自己。我们没有得到任何要被杀害的人的具体名单。 除了我们隐蔽的特工以外,联邦调查局派遣特工小组走访能找到的所有黑手党家族的老板们,当面告诉他们:不要找那个特工了,他已经打败了你们,这事儿已经结束。如果他们要伤害我,司法部门将动员一切力量对付他们。我和联邦调查局是不会被吓倒的。 8月4日,即特工把我的情况告诉孙尼以后的第17天,各家族老板在新泽西召开了会议。孙尼出席了会议,这一点也不奇怪。他能选择的道路要么是变为知情告密者,要么潜逃,要么出席会议。他出席了会议以后就失踪了。 我们一旦发现孙尼失踪以后,我就对罗尔说:“如果你发现有人拿下鸽子笼,那末孙尼·布拉克的案子就可以了结了,因为他已经成了历史。”大约一个星期以后,就看到两个家伙在屋顶上取下了鸽子笼。 一个月以后,孙尼的女朋友朱迪给联邦调查局纽约办事处打了电话,想找我谈话。我和她接触以后,她说:她为孙尼、也为自己感到担心,她很想和我在一起就此事谈一谈。我说可以。别的特工与她联系,并作了安排。 尽管是朱迪,我们还得当心,因为这也有可能是圈套。我们要有一个可以控制的局面,因此我们决定将会见安排在首都华盛顿。两名特工乘飞机把她带到国家机场附近的玛丽奥特饭店。 我们到了饭厅吃饭,别的特工坐在餐厅对面的一张桌子旁。 她说:她既害怕又担心,挂念孙尼。 我说:“朱迪,现在孙尼不回来的可能性很大,我的意见是你不要再和他们这一类的人打交道。他们并不是你真正的朋友。你过你的日子吧。” “这些情况我现在已经明白,”她说,“不过我和孙尼的确有段美好的时光,我真的喜欢他。” “我也喜欢他。”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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