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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九


  “这在电话里不好谈,你立即过来。”

  一个家族的老板被打死,事情并不到此就了结。如果一个派别得到家族委员会的允许推派一名老板,那么竞争的派别或效忠于已死老板的派别一定要服从,要么就被消灭。有胜方,也有败方。有时候,一派要经过好几年才取得胜利,残杀才停止下来。我现在还不知道各个派别的情况,也不知道勒菲蒂最终采取什么立场。勒菲蒂憎恨甘兰特,但仅凭这一点不能说明问题。据说,拉链活动分子是甘兰特挑选的人。但是,他被打死那时候,和他一起吃饭的主要拉链分子是两个人,这也说明了组织结构的情况。因此,我不知道各人所采取的立场,当然也意味着我也不知道自己应采取什么立场。

  我在玛迪森大街糖果店外见到了勒菲蒂。

  “勒斯蒂·拉斯苔尼是新任老板,尽管他还待在大牢里,”勒菲蒂说,“我们将归孙尼·布拉克管教,他是个入了盟的副官。他要接管迈克的人马。”

  “多米尼克·孙尼·布拉克·拿波尼塔诺”和布鲁克林的布拿诺家族成员待在一起,我见过他一两次面。但是,在大多数情况下,布鲁克林的党徒待在布鲁克林,曼哈顿的党徒待在曼哈顿。孙尼因为抢劫而坐牢。我大部分时间也都是干抢劫工作。

  “迈克怎么样?”我问。

  “他和尼基据说要被处死,但是由于许多人都喜欢他们,他们就免了难。他们作个交易,以降职代替。”

  迈克·沙贝拉和尼基·马伦格罗同意降职处分。现在他们只不过是勒菲蒂手下的普通兵丁。他们很幸运。

  “这些变化,叫我们怎么办?”我问。

  “我们没问题,我本来以为我也要被干掉。”

  他说,甘兰特死了以后,他接到了孙尼·布拉克的电话。孙尼虽然知道勒菲蒂是迈克·沙贝拉手下的人,但还是下令要他在午夜和他相见,地点在布鲁克林的格拉汉姆和威瑟斯街道的一个酒吧间,那是孙尼常去的地方。勒菲蒂不得对任何人透露自己的去向。

  “我以为他们也要干掉我,因为我一向紧跟着迈克,”勒菲蒂说,“他对我的吩咐是,我到他那儿去,这事不准告诉我自己的副官。我没有办法,只好听命,因为我知道孙尼现在是个有实权的人物。我驾车到布鲁克林见孙尼,究竟干什么,我一点儿也不知道。”

  会见的气氛很友好。孙尼向他谈到局势的变化,谁遭到贬降,谁会成为新的副官等等全都说了出来。我在交谊俱乐部里见过的那个胖子乔伊·马西诺被任命为副官;多依兰俱乐部的另外一个家伙萨尔·卡塔拉诺成了拉链行动的老板,拉链活动分子都是从西西里那边运到美国来的。甘兰特被打死那时候,一个瘦条条的拉链活动分子凯撒·邦万特在陪他吃饭,也成了副官。他才28岁,是家族里最年轻的副官。孙尼让勒菲蒂作出选择:要么跟他,要么跟乔伊·马西诺。但是,孙尼想要他。

  “我就说,‘啊,我当然跟你干。’”

  在党徒之间打交道,你所问的问题只涉及你个人方面。本来是很正常的好奇,对于一个老练的党徒来说也属于不正常。老练党徒不会转弯抹角去问是谁干掉了老板。看上去你过于好奇,但只注意你自己。警方如果真的披露些什么,大家首先想到的是有告密者。我不希望人家说:“多尼怎么事事爱打听?”

  联邦调查局可能从知情者那里得到凶手的消息,我也知道一些情况,但是我并没有因此而使自己的行动超出了界限。作为一个联络党徒从逻辑上说应该知道多少就是多少,我不想知道得更多。懂得太多和懂得太少其危险程度相同。我要是知道得比自己应该知道的还多,我还得要对此进行分析整理,我不想增加这样的负担。

  大街上,人们对杀害老板的凶手谈论得并不多。家族的政策并不改变。党徒内部有一条不变的政策:你弄到了钱,你就得交一部分给上面。要变的只是人品。普通的入盟党徒或联络党徒对此毫无过问的权利。你只顾干你的行当,权力由各个派别的头头们进行分配。

  “等到勒斯蒂放出大牢的时候,”勒菲蒂说,“情况将会有所变化。”

  他喜欢“菲力普·勒斯蒂·拉斯苔尼”,他们本来就是老交情。我从来没有见到过拉斯苔尼,因为他犯了抢劫罪,自1975年起就一直关在牢房里。

  在桑树街上漫步,经过沙沙贝拉旅馆的时候,我意识到:迈克·沙贝拉已经不再拥有权力。想到这一点,心里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有一次,勒菲蒂说:谁也不会采取什么重大行动。他还干他的支票骗局和彩票行当。他决定把那爿炸鱼、炸土豆片的店铺改成快餐烤鸡食品店,叫他女儿经营。由于附近都是住宅区,所以店铺将会有稳定的收入。他想购买拐角处的一家酒吧,但我们要拿出6万块钱。联邦调查局根本不想出这种钱,我也不想待在一个酒吧里把自己束缚住。

  这时候,我的行动已经有些自由,可以到处转转,还可以参与别的破案行动计划。别的特工可以把我作为联络党徒和他们在纽约的朋友向别人介绍。这样可以提高他们在同歹徒共事的那些人中的威信。我对勒菲蒂说,我想要挣一些大钱,因此要到四周对一些情况作点了解。我为调查局各种不同的特工搞调查研究作过一定的工作,地域上涉及到新英格兰和西南部一带。这些地方的行动计划有的还在继续,有的一无所获,有的我还不便讲。

  拉里·基顿是在洛杉矶外执行任务的特工。他的破案工作在一个城郊的城镇上,涉及到一帮黑人。他们从事对政府官员的政治腐蚀、赌博以及毒品交易。他想向这些匪帮表明他与党徒有联络关系,要我到拉斯维加斯去,扮演一个代表某个老板的黑手党党员。他让另外一个伙伴扮成这个老板。

  要我担当的作用是:看看这帮家伙所干的一些项目中有没有值得向老板汇报的东西。如果有,我就安排他们和老板见面,教他们言谈举止。

  我来到了沙漠旅店,我们租了一大套房间。他们来了四条汉子,个个长得结实,衣装入时,都是滑头滑脑的花花公子。我们把他们安排在房间里,叫他们坐有坐相。有个家伙把双脚搭在咖啡椅子上,我把它踢下去,说:“像你那样跷着脚,你以为能同老板谈话?你不尊重家具?”我教训另外一个家伙说:“哪能像你那样躺在沙发上!坐好,要表现出会见老板很有兴趣的样子。”

  拉里说:“要明白,这位伙计真的难得转到这儿来。要是老板来了,你们弄得不成体统,那就是叫我脸上无光,因为这里一切好坏都与我有关。”

  这时候,他们一个个挺斯文地坐在那里,显得思想很集中。我对他们一个一个地问话:“你,再说一遍,叫什么名字?干什么活?”他们告诉我:他们运可卡因、大麻,开赌场。我说:“我们要确保你们受到当地政府官员和司法官的保护。”我要他们讲一讲自己能干些什么,因为我要计算老板花多少时间。他们说:“我们买通了城里一些政府官员和司法官。”他们真想要我相信:他们有资格和老板见见面。他们向我说了姓名、年龄、人数及计划。

  “嗨,慢慢讲!”我说。“老板进来以后,你们要慢慢讲,一件一件地说清楚,因为老板不想对任何事还问个再说一遍。他没有同黑人谈话的习惯,也不想听黑人的乱七八糟的谈话。”

  另外,我们在房间里安了窃听装置,我们就可以确保得到所有的情况。

  我说,老板进来,他们要站起来,表示敬重,别指望要同老板握手,任何人都不得碰一碰老板。没有问到他们就不准说话。他们不该期待老板对他们讲话,因为老板不直接同普通人说话。老板只是到这儿来走一走,表示对拉里的喜欢,因为拉里非常尊重他。我们大肆渲染了一下气氛,叫他们一个个专心致志,特别要他们注意行动无误,好端端地坐着,说话要慢、要清楚。

  接着,我到隔壁房间去叫老板。

  老板就是化名为史蒂夫的特工,装成老板真是天衣无缝。他身穿一套黑西装,白色领带,翻领上系一棵白色康乃馨。身体敦实,黝黑的脸膛,浓密的短须,样子就像电视里放的老片子《不可捉摸》里的弗兰克·尼蒂。

  我耀武扬威地把他领进来,端了椅子让他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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