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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房间后面有电话和桌子,是打赌的地方。勒菲蒂是个赌注登记经纪人。有时候墨拉不在,我和他就吹牛聊天,议论各种运动项目以及打什么赌走红。我开始在棒球和赛马方面下了几次赌注;在职业运动员表演赛开始的时间,我在足球上也赌过,赌注是50-100美元之间,这么干完全是为了他们能接受我。我们之间的关系有了发展。勒菲蒂开始称呼我多尼,而不叫多恩。因此,大家从那以后也都叫我多尼。

  在勒菲蒂那里和在布鲁克林的吉里那里日常生活并没有多大区别,只是勒菲蒂这儿是个真正的交谊俱乐部而不是商店。党徒们谈论体育节目,彩票业务,谁欠了谁的什么,以及即将要干的抢劫活动。他们抱怨的是钱。谁弄多少钱、谁有多少钱都无关紧要,他们成天就是谈钱,谈的是怎么样从别人身上榨出钱来。

  大约两个星期以后,勒菲蒂问我怎么赚钱。那时候,我感觉还很自在,并不像是在急着要捞什么。因此我告诉他,我干的是偷珠宝和夜盗的事。

  “我女婿马可也是那行当,”他说,“或许你们俩倒可以合伙干些活。”

  “我一般是一个人干活的,勒菲蒂,”我说,“但是如果有好去处我也喜欢合伙。机会总会有的。”

  一时间,仿佛是处在考验阶段。我在等待时机,不把自己的鼻子伸得老长去管别人的事。勒菲蒂开始敲我的竹杠,不时地向我借钱。他要买衣服、买家具或别的什么东西。我总得要借给他300或125美元,有时候他也还我一部分。我从来不觉得他缺钱,心里明白这是对我敲诈。不管对谁,你要诈到钱就诈。另外,我借给他钱这也表明我在捞钱,说明我在这方面并不是个懦夫。他找我借钱,我从来不按照他的数目办。他要借500美元,我就给他200美元。

  “多尼,我和你谈过,我缺那1,000块钱。能不能借1,000块给我?”

  “眼下叫我拿1,000块,可难为我了,勒菲蒂。”

  “咳,可你看,我从那个伙计手里买的衣服价值17,000块。我怎么办呢,你借给我1,000块吧。我先还你200块吧,算抵消我欠你的350块那一笔。”

  这种兜圈子的办法人人都这么干。这不一定说明党徒手里没有钱。只是说明谁都尽量不用自己的钱。

  那一段日子,我还在两边跑。早上大概10点钟我就到勒菲蒂那里,在俱乐部里混一两个小时,喝点咖啡,看看报纸,听他们在议论些什么,要么在后面的电话筒那儿听听打赌的一些消息。然后我就到布鲁克林,在吉里店铺里混几个小时。晚上又要与墨拉搭钩,也许在西西里舞厅和他相会,逛逛一些夜总会。

  勒菲蒂建议我在俱乐部待几个夜晚。那儿里弄里有双骰子①赌博戏或三牌猜一牌②。其中有的赌注很大。桑树街的肉食市场在佛雷塔店铺的楼上还有几间常规的赌场。要么他们就在各个不同的空阁楼房里调换赌场。每隔一两周,他们就要换一个地方,这完全是为了安全。在那个里弄里,从避免警察的麻烦来看,他们无论怎么赌都很安全,但是他们不想惹人耳目。我主要是在一旁观望。党徒的输赢可达100,00美美元。我是靠联邦调查局的经费预算来生活,那样的赌注对我太遥远了。

  ① 双骰子赌博戏(Crap·games):流行于美国赌场的一种掷骰游戏,玩的人数不限,各家轮流作“射家”,同时掷两枚骰子,看两枚骰子的点数总和定输赢。

  ② 三牌猜一牌(three-card monte games):俗称“飞牌”点持牌者先将三张牌给众人看,然后将牌而转,打乱其位置,放在桌上,让赌者猜其中一张牌的位置。

  勒菲蒂为布拿诺家族的二老板尼基·马伦格罗管理赌赛马的赌注登记业务。有一天,他要我开车送他到市中心,到第五大道的一个住处。他说:“我要看我一个最大的赌客,那家伙赌的是男式衣服,主要的是衬衫,就在四楼。这个周末,他下了175,000美元,我要去取。”

  我估计,像这样的情况,勒菲蒂能取到的钱在5,000到10,000美元之间。他说:“这一周我和他有一场好戏。上次节日期间,有一周我下了16,000美元的赌注,同他赌足球。”他开始经常叫我驾车让他取赌场营业的钱的收进和支付。有时候,他要到桑树街的碧翁迪咖啡馆取钱偿还别的赌徒。在赌场业务中,他的收入非常广泛。

  “几个星期前的那一周,我获得13,000美元,”他说,“上一周,我登录52,000美元的赌注,结果我失去了只有17,500美元。”

  有天下午他要到什么地方去,问我:“我出去后,你能不能为我管一下电话?”

  因此,我开始为勒菲蒂代守电话,管理赌注业务。

  勒菲蒂和墨拉完全不一样。他话多,好激动。作为一名杀手,他名声很大。但是在日常交往中,他并不那么干损害人的事。他们俩都是兵丁,但属于不同的副官指挥。墨拉归扎法拉诺(直到他死以前)领导,勒菲蒂听从迈克·沙贝拉指挥。

  沙贝拉在桑树街上有一个大旅馆,称作“沙沙贝拉”旅馆。我们有时候到那儿吃晚饭。勒菲蒂把我介绍给沙贝拉。那人生得矮小,大腹便便,一双鼓泡泡的眼睛。勒菲蒂对他说:“迈克,这是多尼,我的朋友。”

  在圣·亚努阿里乌斯节日期间,有一次我和勒菲蒂、迈克·沙贝拉坐在沙沙贝拉旅馆街对面的一家俱乐部里。在节日期间迈克关闭了旅馆,因为他讨厌旅客。

  那个意大利歌唱家吉米·罗塞里把他的车子停放在大街外面。他把车后行李箱打开,里面装的是录音带。他想从箱子里面找出自己的录音带,就在节日里来销售。

  迈克不是那么认为,就出去对罗塞里说:“把你妈的箱子快收拾起来,在这儿的大街上卖你娘的什么录音带,你这是在给我难堪。快滚!”

  罗塞里立即收拾了箱子。

  勒菲蒂说:“从此以后他就会变了样子。”

  尼基·马伦格罗,这个二老板经常停留在勒菲蒂的俱乐部里。叫他“眼镜尼基”、“小尼基”或“雪茄尼基”都可以,马伦格罗生得矮小,头发向后梳得光光的,戴一副深度眼镜,长着尖尖的鼻子。他从来不开笑脸。由于他戴着深度眼镜,似乎一天到晚在凝视着什么。勒菲蒂对我介绍说:“尼基,这是多尼,我的朋友。”他们没有要我和他们一起谈话,我就走到了一边让他们谈。

  马伦格罗有自己的交谊俱乐部,叫做多依兰俱乐部。还是墨拉第一次带我去了那里。俱乐部在小意大利区及唐人街的郊外,赫斯特街的94号。多依兰俱乐部和勒菲蒂的交谊俱乐部并不一样。

  墨拉叫我第一次开车去那儿时,他对我说:“多依兰俱乐部是尼基的办公室。如果你没有什么业务事,如果他不找你,你不要到他那里去。要么有像我或者勒菲蒂带你一道才行。你不要在那里闲荡。尼基从12点半到下午4点或5点左右一般都待在那里,从星期一到星期五都是如此。有事找尼基可得当心一点,事情办完就离开。”

  “多依兰俱乐部”几个字漆在大门上,下面写着“非会员免进”。里面的房间有几张牌桌,一个柜台,一个煮咖啡器。在里弄里,这儿算得上是一个典型的小型交谊俱乐部,供给党徒和联络党徒厮混。但这里并不是社交场所。党徒同尼基谈话一次只能谈一个人,其余的要在外面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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