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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


  玛蒂说:“我明白,我一直都看到了你是在怎么样对待自己。”

  因此,我在人品上筑起了另外一道壁垒。酒吧招待明白了,我懂得和党徒打交道的规矩。没有生活阅历或没有同党徒接触过的人受到这样一个女郎的邀请,大多有可能正中下怀。他们心里想,管他呢,反正是她在引诱你,准没问题。可是,党徒有严格的规矩,你可别糊涂。我的意思是,严格的规矩。

  大约在一个星期以后,玛蒂过来对我说:“嘿,多恩,我正要告诉你,帕特妮西娅和尼基已经崩了。因此,你要想带她出去喝点什么或别的什么,无拘束了。”

  我说:“谢谢,可是我真的不想出去寻找什么,你还不知道吗?”

  他说:“今晚下班以后,我们要到虹厅去,我们一道去吧,把她带着。”

  我们四个人去了虹厅,大家玩得很愉快。这以后,我出去还碰到他好几次。我在那个地方已经有了相当扎实的基础。

  他开始把我介绍给常去卡迈罗旅店的其他伙伴,其中也有混蛋党徒。我从来不跟他们有什么交道,没有瓜葛。不过,我进去时他们至少和我打打招呼。我开始有了“家庭基地”,一旦有人要搜查的时候,这里的人都认识我。

  这地方我还可以给别人传个消息,别人也可以给我传个信。我对玛蒂说,如果有人打电话来找我,你就对他说,我什么什么时候就到这儿来。有时候,我自己打电话来找我自己,玛蒂等我来的时候就把信息告诉了我。因此,我在这儿交了一些朋友,有一些打交道的人。

  重要的是,初到这儿不要忙着要和某个特别的人搭上,不要急于立即着手行动。首先要经常露面,要有个可靠的后备力量。我要是到别的地方去,就可以说,“我在那地方前前后后待了四五个月。”他们就能够证实。常常到那一带的伙计就会说:“是啊,多恩·布拉斯何在这儿待了很长时间,他似乎堂堂正正,从来不惹我们什么麻烦。”你就这样逐渐树立自己为人的形象,干事情不能太急,一口一次不可能咬得太多,重大步骤、大好机会有时候会突然来临。要等待来日。

  到后来,我终于决定对酒吧招待玛蒂采取行动。一个隐蔽警察在买卖搜查的情况下,他的典型做法是要从你那儿买点什么。警察总是买,从来不卖。我现在要卖。因此,我带了一些珠宝:几只钻石戒指和贵重宝石,还有几块男女手表。

  等到酒吧里没有他人的时候,我就把小袋子解开,把珠宝拿给他看。

  “这些东西如果你肯保管几天,”我说,“可以设法脱手卖掉。”

  “什么价?”他问。

  “我总共要2,500美元。多余的给你。”

  他没有问这些东西是不是偷的。他不需要问,因为彼此心照不宣。在我最近和他的交谈中,我已经给他有这样的印象:我没有合法的正当职业。这是明摆的事。在这种情况下,你的话越少越好。实际上,这些东西自然来自联邦调查局,是我们在搜查中没收下来,严格用于这一类的工作当中。

  他收下了这些东西,保留了三四天。后来在一天晚上对我说,“多恩,有人想要。不过达不到你开的价。”

  我不知道他是在试探我呢,还是别的什么用意。你永远也别指望,别人会信任你。我本可以这样回答他:“那好吧,你看能给我帮什么忙,我要送你一件。”可是你不能这么说。东西总有某种行情,知情的人懂得货物的价值。我在隐蔽以前,曾经和几位知情者打过交道,对于偷盗的赃物,我了解其行情。因此,无论是买还是卖,我可以同任何人内行地谈论钻石、黄金及珠宝的价格。如果我的赃物值2,500美元,我就坚持。如果你说:“那好吧,就给我800美元吧。”这样他们可能怀疑你这样做的动机。

  我这样回答他:“没什么,还给我吧,这也不是什么大买卖。我打算再多弄一点,也许我们下一次能买卖成功。”

  他说:“多恩,你弄到任何东西,让我看一看。如果我能帮你脱手,我会帮你的。我能转手很多东西,见过许多来路不明的货品。”

  我说:“我最感兴趣的是为我自己买珠宝或漂亮衣物。”但是我从来没有从他那里买什么。

  我的确通过他下了一些赌注。他同我谈到了那位赌注登记经纪人尼基,谈到了此人的买卖业务。我在赛马场上下了一些赌注。

  这一切都为了巩固我的地位。

  我的特工朋友查克,从事发生在音乐业务方面的隐蔽工作,涉及到录音机、音乐会等方面。我们有时候在一起联系,互相支持。比如,他常常和我一起去卡迈罗旅店。查克正要在百老汇的比肯戏院里举办音乐会,领唱的是詹姆斯·布朗。他问我能不能帮帮他的忙。那不仅帮他,也是在帮我——因为这将向市中心的党徒们表明:我在干些什么,我还是发起人。

  他的行动已经深入到与科隆坡罪恶家族的几个成员有了联系。他把我介绍给了其中一个,名叫阿尔伯特。所谓“联系”的意思是:你和黑手党成员有交道,同他们在一起共事,但是你并不以真正黑手党成员的身份去分享任何报酬,承担任何责任。一个真正的黑手党成员就是“入盟党徒”,或是“坚定党徒”,或是“老练党徒”①。阿尔伯特的叔父是科隆坡家族的入盟党徒。

  ① 这里是指黑手党成员的称呼,原文分别是made guy,straightened out和wiseguy。一个made guy(入盟党徒)是指:他举行过仪式,被接纳为黑手党成员,并在该组织里有一定的地位;一个siraightende out(坚定党徒)是指:他有坚定的方向,坚定的思想,所干的一切都合理;一个wiseyuy(老练党徒)是指:他很精明,知道怎么样对自己有利,在组织里行为举止都很得体。这三个称呼本质是一回事,都指黑手党的坚定分子。

  阿尔伯特是半瓶子醋的党徒,是个联络党徒,没有入盟。他身材高大,约6英尺2,30岁上下,在股票和债券方面是行骗的老手。但我认为,他搞不出什么大的名堂,不过是个牛皮大王。

  他在附近一带逗留倒也不是坏事。查克把我介绍给阿尔伯特,这样我也许能通过他的介绍混进科隆坡家族。因此,我有时候与查克和阿尔伯特一起跑,在周围的各个夜总会露一下面。阿尔伯特很喜欢在夜总会、迪斯科舞厅及旅店露面。

  詹姆斯·布朗音乐会渐渐临近的时候,阿尔伯特及其在布鲁克林的几个弟兄,提出了耸人听闻的主意:他们要抢劫票房。他对查克和我说:“就在音乐会快结束、票房关门的时候,我们就动手抢劫。”

  他想抢劫我们自己的票房。我和查克不能允许这帮家伙持枪干出这样的事。但是我们也无能力否决。若要那么做,我们就会受到怀疑。我们实在不知道这事儿该怎么办。

  我们对阿尔伯特说:“你想想看,如果那里伙计过来抢劫票房,那我们获利就会减少。因为无论怎样是我们赢得票房。我们可以三股分红。如果让你两个朋友入伙抢劫,我们就五股分红了。”

  他把这个解释传给了他的弟兄,可是他们说什么也还要干。他们想全吞。

  到了音乐会开始的前一天,我们束手无策。我们又不能向警察报告,因为那样一查就查到是我和查克告的密。

  “怎么办?”查克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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