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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〇


  “这是全部,甚至承认了谋杀巴狄帕格里亚并威胁我。巴茨,这正是我需要给温菲尔德在地方检察院的朋友的。整个案子现在不同了。”她的脸上越来越神采奕奕,现在似乎闪现着火花。“巴茨!我们要对温切·里奇下手了!”

  她抓住他的手,把他从床上猛拉起来,拽着他回到婴儿房。年轻妈妈的帮手从杂志上抬起头来,杂志上报道了下午电视节目中男主角们的爱情故事,他们智力低下的孩子们的问题,他们爱偷窃的同胞兄弟姐妹及失控的不忠实行为。“本吉!我要向你介绍一位英雄父亲,巴茨医生!”

  那个胖乎乎的小家伙正在地板上玩着软塑料的荧光橘红色卡车,他抬起头看着父亲。“巴德?”他问道。

  巴茨跪到地上。“看到他劲儿很大吗?卡车都被他捏成两半了。”

  “巴德?”本吉问道。

  “蒂尔娜,”爱琳说,“现在推车去买点东西,好吗?”

  妈妈的帮手离开后,爱琳和巴茨坐在地上。她用手臂绕着他的脖子。“是巴茨,本吉。不是巴德,巴茨茨茨。”

  “巴德!”婴儿纠正她。他把卡车递给爸爸,“我的巴德。”

  巴茨的眼泪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流下来。他盲目地回头对爱琳说。“你看——看到没有?他认识我。”

  “争取,医生,”她说,拍了拍他的背。“今天早晨之后,什么事都是有可能的。”

  第六十六章

  “你什么?”查理问道。他的声音尖利,带着掩饰不住的愤怒。诊所里的房间很像他在华盛顿酒店的套房,他与查理·布瑞弗曼和宋文曾在那里会谈,但那似乎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这儿是诊所——属于里奇兰控股公司——互相连接的小屋点缀在纽约北边的山谷里。夏季,树木遮掩住一切。现在是三月,还看不见发出的新芽,大片的森林里满目是灰色的树枝和零星点缀的常绿植物。

  父亲怒气冲冲的声音让温菲尔德眨了眨眼睛。这是他在女儿面前掩饰愤怒的一贯作风。“任何人都有可能计划这件事,”她说,觉得此刻有必要为自己的行为辩护。“任何人都可能放置那些火柴盒装置。”

  “你这个傻瓜。”查理躺回那张可调节的床上。护士们演示过如何使用电子控制改变它的形状。可查理还太虚弱,无法进行任何操作。“你背叛了自己的家族,”他说,恢复了往常用来掩饰愤怒的冷冰冰的声音。大观景窗外,三月的风把白桦树吹得沙沙作响。他的视线投向摇曳的树木,分散了注意力,思路中断了。

  “你……”他眨眨眼睛,意识到思绪已经飘远了。然后,他努力集中注意力,冰蓝色的眼睛几乎随意地刺透她,像用鱼叉刺中一条游过的鱼。他从没有用这种眼神看过她。她觉得受伤了。

  “你让我感到遗憾,”温菲尔德说,与他同样的冷漠,“我从来都是那么信任你。我们俩之间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

  “我也很遗憾你告诉了我。”他用刺耳的声音说。他的身体复原得不是很好。这已经是在诊所的第二个星期了,他仍然被无尽的噩梦缠绕,常常在夜里惊叫醒来。他的胃几乎不接受任何食物,注意力无法集中,无法思考生命中的任何一段。他的脸凹陷下去,眼睛变得更大了。他的体重减了十磅,对他这么结实的男人来说算不了什么,但他失去的是推销员那种振奋的精神,自信能够获得成功。当他照镜子时,越来越发觉“教授”那种苦行僧般的脸孔会回望着他。

  “因为你让我进退两难。”他告诉她,“我要么提醒齐奥·伊塔洛,要么变成和你一样的叛徒。”

  “这就是你生气的原因,”女儿用最镇定的语调指出,“你一点都不关心温切。你只是不喜欢自己陷入这样进退两难的困境。你永远不想再称自己是里奇家族的人。不过我要提醒你,你的骨子里仍然是个西西里人。家族是完整的。”

  “完全正确。”查理赞同说。“那有什么错?”

  “你把事情想得太严重了。”温菲尔德指出,“温切是个大人,他过去也面临过这种麻烦。他有对策,贿赂法官,收买国会议员。想到他那些残忍的勾当,这对他来说不过是个极小的商业冒险。”

  查理把眼睛闭上好一会儿,似乎希望眼前的情景消失。“过去这个星期,我除了看看报纸和电视外无事可做。你知道纽约发生了什么事?爆炸。数十名旁观者死亡。人们都在抗议,强烈要求找出应对此事负责的人,他们使城市充满了死亡的阴影。你的诉讼案会给温切雪上加霜。它会让他在铁栅栏里呆到二十一世纪。”

  “很好。”

  “他是你的温切堂叔。”

  “还是很好。”温菲尔德反复说。“你想想他的利润,以及利润后面死亡的代价,他受的惩罚简直太轻了。”

  查理的脸痛苦地扭曲。“温菲尔德,你很残忍。”他那疲惫的声音现在显得越发难以理解。“没有家族情感,”他恍恍惚惚地继续说,“没有血缘观念,没有……”他做了个空的手势,好像放飞一只小鸟。他又把眼睛闭上,再也没有睁开。

  温菲尔德静静地坐了很久,然后站起身来走到窗前。她能看见停车场里停着她和佳尼特开来的车。她甚至能看见佳尼特,看上去小小的,蜷缩在前座,盯着挡风玻璃外面。医生一次只允许一个人进查理的房问。

  温菲尔德举起手来挥了挥。佳尼特白发下小小的脸上立刻有了生气。她也挥了挥手。一次让人忧郁的拜访,温菲尔德心想,而我又增添了一份沮丧。

  今晨开车来这里时,她们就担心会有这样的反应。“在他内心里,”佳尼特说,“他还是无法相信自己的亲戚是反社会的人。”

  “他们一直在喂他镇定剂,”温菲尔德反驳说。“他们不想让他康复。”

  “哪一种?吃了多少?”

  “太多了,经常吃。他和过去判若两人。他麻木了。”

  佳尼特想了很久。“伊塔洛的杰作。”

  “还有谁?”

  “那么我们得救救查理。”

  “你看见警卫了吗?昨天数了一下,有一打那么多。”

  佳尼特沉默了很久。“还是得这么干,”她说。她的脸变成奇怪的形状,像一艘船的船头。现在,她在等着见查理,看上去又像个北极的破冰船,随时准备全速前进。

  温菲尔德从窗前转过身来。“我要走了,让佳尼特进来。至少她没有背叛整个里奇家族。”

  温菲尔德琢磨,像查理这样的男人,以前从没有受过长时间的折磨或与世隔绝和死亡的威胁,她们俩谁能想象她唤起了他多大的愤怒?甚至自己的女儿,一直觉得是最了解他的人,都能预见他的愤怒。她站在那儿,等他说句话。里奇家族紧密相连,一个罪孽深重、恶贯满盈的堂亲受到攻击也会激起家族的愤怒,而他的死本像被捕获的野兽一样是意料之中的事。

  “好。最好走吧,”查理声音嘶哑地咕哝着,“我现在没法谈这个问题。我已经没有它了。”

  他盯着她。窗外的光线使他眼睛的颜色变得更淡了。“有它?有什么?”她问道。

  “过去的反击精神。打败它,小子。下一个挑战者上。”

  他痛苦地微笑着,这是电影中拳击手的说话方式。温菲尔德低下身子,轻吻他的前额,然后走向门口。“很抱歉让你为此操心。”她说,“是我的错误。我道歉。”

  他轻轻摇摇头,这种轻微的动作似乎都让他疼痛。“迟早还是要告诉我的。”他举起手轻轻挥动,“可怜的温菲尔德。父母两人都在医院里。你上哪儿找到空暇和精力来击败温切堂叔的?”

  “别为我操心,”她冷冷地说。“我还会这么做的。”

  这次一抹淡淡的微笑扭曲了他皲裂的嘴唇。轻微的动作好像弄痛了他,他舔了舔嘴唇。“这是我的温菲尔德,”他说,“你是家族的真正杀手。”

  他的话中隐约有点什么,隐含着骄傲。

  长岛海峡的入口处看上去灰暗污浊。科恩从小在岛上长大,很容易就看出这所房子的码头最近停过不少小船。不过它们究竟是否载的是毒品却无法找到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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