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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八


  “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爱琳·赫加蒂的声音听上去疲惫不堪。她沿着办公室的玻璃幕墙走来走去。温菲尔德坐在书桌边。“没有津师能轻而易举地得到录音。没有一盘有说服力,可以交给地方检察院的勒奥娜·凯恩。唯一和我们案子有关的是巴茨在摩纳哥温切的办公室时,温切正好问他妓女们所得的爱滋病的情况。”

  温菲尔德看上去不太高兴。“我们的火柴盒窃听器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勒诺不时出现在录音里。为什么我们不让她向温切提出关键的问题——”

  “快住嘴。”爱琳娇小的身影停下来。二月淡淡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把她的轮廓映在窗户上。“你一定不能再让她冒生命危险了。难道她冒的险还不够吗?”

  “问问能有什么危险?”

  “温菲尔德,有时你真的让我担心。”

  两人沉默不语,爱琳又开始踱来踱去。她把大半时间花在小本吉身上,过去几个月里打扮改变了不少——平跟鞋、衬衫短裙、简洁的发型,从一个精力充沛的斗士变成个做兼职的家庭妇女。

  “好吧。”温菲尔德让步了。“有个人曾经很伟大,现在他被压进黏土中,埋在只有黑手党医生够得到的地方。觉得熟悉吗?”

  “你想要我劝巴茨改过自新?”

  “你的要求并不过分。他已经和温切谈到女性话题。让他再多提一些。”

  爱琳坐在温菲尔德对面。“上次我见到巴茨,他看上去像是从果戈理的悲剧中来,在旧大衣里可怜地翻来翻去。他已经失去自我了,温菲尔德。”

  “改过自新,”温菲尔德若有所思地说,“死而复生。甚至连最卑鄙的罪犯都渴望得到新生。为什么不让两人直截了当地谈论这个案子?为什么不让巴茨抛个重磅炸弹以显示他的忠诚?”

  “怎么做?”

  “温切,我刚刚得知个可怕的消息。你知道你的妓女的诉讼案吗?你知道那个爱琳·赫加蒂?你还记得我妻子爱琳吗?她们是同一个人!”

  “荒唐。”

  “获得信任的最佳手段。”温菲尔德平静地反驳她,“温切会对他的警告很感激。这会让温切谈起这件案子。我们的小窃听器还在工作。自愿的直接证词。如果巴茨做得好,不会露馅的。”

  “巴茨怎么做呢?”爱琳不高兴地笑起来,“现在他还能做什么?”

  “你必须激励他。”

  爱琳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两人不禁觉得寒意逼人。“温菲尔德,”她说,“如果说你这么出色的人有什么缺点,就是你太不了解人类的感情。”

  “不,我母亲教过我。”

  “她教过。你的脸皮可真厚,啊?”爱琳摇了摇梳得整整齐齐的小脑袋。“我最亲近的两个人,勒诺和巴茨,你却准备把他们扔给狮子。记——记住——”她的结结巴巴让两人都吃了一惊。温菲尔德看见她眼中已是热泪盈眶。“你不了解巴茨,”爱琳继续说,“他这人难以捉摸。他不关心本吉。我没有阻止他接近我们。但是他选择了二十一点,因为它把他贬到几乎不存在的位置。他正在用慢性毒药自杀。”

  温菲尔德拼命点头。“欺骗温切·里奇不是更好的自杀方法吗?”

  “我不希望他死!”爱琳提高嗓门,几乎嚎啕大哭,“他不再爱我了,但是我不能看着他被杀死。”

  “看看他有什么反应。他完全可以说不。”

  “就是这句话,死而复生。他会从死亡中挣脱出来。只需要干一次,需要上帝保佑。”爱琳把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我不能让一个不关心我的男人做这种事。”

  “再说一遍。”

  “赎罪,”爱琳继续说,“新生。复元。温菲尔德,住嘴,好吗?你一点也不了解感情。”

  “他完全可以说不。”

  “他说过很多次不了。”爱琳低头凝视着双手。“你不知道我们刚认识时,他是怎么样个人。甚至几年前他是什么样。我们之间有些什么。你不知道他现在成了什么样。这……他……毁了。”

  “不管怎么样,还是问问他。只有你能做到。”

  “他看我的眼神。死亡的眼神。”

  温菲尔德绕过书桌,把她拥进怀中。“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也是你的。”

  第五十八章

  尼基·申如约在清晨六点来到别墅码头。一艘红褐色和古铜色相间的汽艇“龙夫人”将来接他。他要自称为亚瑟·杜芒,首写字母是AD。另一个人会用化名,首写字母是BC。申劳只会说这么多,剩下的就靠尼基自己了。这不仅仅是考验,而是扔进万丈深渊,要么沉没,要么学会游泳。

  五点三十分,本妮轻轻唤醒他。最近她做什么事都像尼科尔那样轻柔。她开始梳尼科尔的发式,把两边梳高别在脑后。她穿着同样的紧身旗袍,有些是尼科尔为她做的。她说话轻柔悦耳,细声细气。而且像尼科尔一样,本妮开始对待“她的男人”勒奥、尼克和申劳像对待外星人一样,悉心照料,笑脸相迎,快快乐乐,不随便说话。

  只有尼基觉得不安。勒奥和劳把这当作理所当然的权力。被宠爱和照顾可能是勒奥这几年的权力。尼基甚至从未注意过尼科尔对父亲如此俯首帖耳,直到发现本妮在模仿她。

  此刻他独自站在码头上,看着红褐色的汽艇向他驶来。马达的排气装置上用什么东西裹住了。尽管船开得很快,但是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声音,直到来到他面前,马达才停下来,斜靠在码头边。船头装饰着一幅二战时的卡通画,画上是个几乎裸体的性感的中国美女,上面写着“龙夫人”。一个年轻男人站在那儿,满月般的面孔,嘴里叼了根短雪茄。他伸手把尼基拉上船。马达又发动了,船像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声音,留下串串浪花。

  “我是巴克斯特·周,”男人说。

  “亚瑟·杜芒。”他们互相握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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