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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六


  亲爱的父亲:

  这是一个轻率的年代。燃料早就完了,却说什么节约会有生机,这标志着“谨慎的寻求自身利益的人类”的死亡;过去那些人的座右铭是:“造一个更好的捕鼠器,世界就会开辟出一条通向你大门的道路。”

  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变得显而易见的是:一个人可以偷别的什么人的捕鼠器,把它降低为一种低劣的产品,加上适当的广告,仍然使得世界开辟出一条通向他大门的道路。

  让笨伯们买一只捕鼠器只是做广告的一项工作。股票、债券、沙发、矮茶几上放的书籍、银行账户或者是他们选择的教派,这些都交由反复无常、机会和宣传工具的争吵来决定。轻率的人失去了他们过去建立在因果关系上的对一切事物的掌握。

  从对安全市场的研究可以十分清楚地看出,甚至“市场力量”也都受狂想支配。计算机操纵的探测器监视着市场动向,并对变化立即作出反应。一个经纪人的软件系统让甚至机器人也能制出连贯的市场利润率。

  但如果没有非法的秘密信息输入计算机,谁也发不了大财。偷去那个情报,把输者的损失转卸到那些小笨伯身上,这是这个轻率时代的又一生活事实。

  在我们跌跌绊绊进入二十一世纪时,看来越来越清楚的是,当第三世界只是为了生存下去而斗争时,虚伪的西方却在不可思议地为无因之果增添燃料。

  又及:是的,我知道这不是一种承诺,父亲。但其中有些问题构成了你要我作出决定的基础。我力图用你们方式看待事物,你我是在西方受的教育。我们东方是如此贫困,相比之下,西方的焦虑看来就像是孩子们的抱怨。

  我确实接受你们的关于“有罪”的定义。我完全同意,“罪行”只不过是社会的统治者们通过法律来加以禁止的某种事情。知道这个可能会让你惊奇。

  宣告贩毒为犯罪,在美国这儿,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给了每个人他们最需要的东西:黑手党人拥有下作的有利可图的战时黑市商的替代物;美国统治者有了新的借口,建立远远超出实际需要的全国性执法机构。

  这样,美国便正在成为实行军事管制法的一个武装兵营,那种墨索里尼于1922年或1923年首次称之为“组合国”的理想的受控国家。美国人在发展他们自己牌号的法西斯主义。然而我们仍然允许他们给犯罪命名,就像亚当给动物命名一样。在这种情况下,父亲,我算什么人,会假装我们中哪个比另一个人要好些?

  一个最后期限会有助我作出决定。春天怎么样?那时的巴哈马是令人愉快的。我想举行一次三位申先生——劳、尼基和小理奥的最高级会议。三月份,怎么样?我是禁得够久了。就三月份吧。

  爱你的儿子。

  第四十六章

  布鲁姆思韦特从午睡中醒来,一个侧身跳了起来,像是什么人丢了只蝎子在他身上似的。巴拉望岛上确实有蝎子。布鲁姆思韦特的女佣约瑟皮娜可能会开这类玩笑,但从没用过蝎子。无论如何,巴拉望岛上的物种太具毒性了,但严重的能折磨人致死的那些,当地的人用砸扁的铁皮罐盒把它们圈在一个椭圆形的圈子里。

  布鲁姆思韦特睁大着眼,盯视着身子四周,浑身是汗。某种预感?某种他梦里的东西?一种警告?一种威胁?他在床上坐起,眨眨眼把顺眉毛流下的汗水眨去,专心致志地倾听着,他精瘦结实的身体仍然在颤抖。头顶上的电扇几乎不发出响声。他能听到附近一辆吉普的发动机声在变得更大,但那是这儿高地上常有的声响。武装的卫兵不断在巡逻古柯种植园,因为这种发财的庄稼已经长得十分丰盛。整个巴拉望岛上长满了绿色的金子。

  他摇摇晃晃下了床,走进洗冷水浴的帐篷。布鲁姆思韦特是个结实的小个子,身上不该长毛发的地方如腰背、脚面上有许多毛,该是毛发最多的头顶却是光秃秃的。他低下头猛一拉绳,一股温水奔泻而下冲遍他全身,它对布鲁姆思韦特起着一种抚慰的作用。他在远东这么多年,仍然保留着麻雀般跳来跳去和伦敦东区他那样东张西望的习惯。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城市居民。

  那辆吉普车在他们的棚屋外面停住了,布鲁姆思韦特关了喷水头,用毛巾擦了擦身子,一会儿之后,他听到了自己走廊上的脚步声。“是布鲁姆思韦特吧?”雨果·韦史密斯·梅斯爵士的故作浑厚的声音叫道,“喂,你这一贯旷工的人,快醒醒,醒醒!”

  布鲁姆思韦特用浴巾裹着身子,走到纱门边上:“噢,是他!欢迎来巴拉望。”他打开纱门。梅斯走了进来,在他身后是个高个子的年轻小伙子,形容不出地漂亮,跟梅斯一起进来时愉快地微笑着。他背着一只小小的卡其布厚呢背包。

  “我看得出,你把约瑟皮娜送走了。”那英国人说道,“午睡太热吧?”

  布鲁姆思韦特露齿一笑,“还没把她烤成人肉哩。漂亮小娘们儿,那是。她每天都想那个。下午是我休息。”他眨眨眼睛,随后把目光转向新来者。

  “看来那批试验树苗在北部高原长得挺好”,梅斯说,“很鼓舞人心。”

  “直到我们掌握了它的诀窍,”他的经理补充道。“他们把栽种这种东西的讲究搞得那么复杂,那些哥伦比亚人,是吧?所有那些有关温度和湿度都是胡说八道。只要肥料对头就成。”

  “还有一大笔开办现金,”雨果提醒他。“你让手下人所干的工作的质量给我留下深刻印象,老兄。一帮难对付的家伙,但用支短筒防爆枪教教他们,确实能干一整天的活,对吧?”梅斯转向那年轻人。“我们地里干活的都是些罪犯,政府经常清理大陆的监狱,把一些不可救药的人用船送来这儿,或者说,以前常常如此,在马科斯统治时期。”

  “新政府不吗?”年轻人带着美国口音问。

  “他们不能十分肯定我们在这儿做什么。这是一个遥远、神秘的地方,”那英国人解释道,“我们喜欢这样保持下去。在马尼拉,他们一直忙着核对马科斯的簿记,再没一点高明的招儿。”他轻声笑着,“我想他们只是在等待,直等到我们在巴拉望丢失个人。”

  “丛林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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