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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


  “你可能会觉得这个很有趣。”他一边说,一边推开厚重的门。里面亮着灯。

  玛丽莎胆怯地跨过门槛。里面冷嗖嗖的,雾气腾腾。塔德跟了进来。大门咔嗒一声关上。玛丽莎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冷库内是一排排架子,放着成千上万的小瓶。

  “这些是什么东西?”玛丽莎问。

  “冷冻血清。”塔德说,拿起一个小瓶,上面有数码和日期。“它们是世界各地已知和未知的病毒性疾病患者的血样,用做免疫研究。放心,不会传染。”

  可是玛丽莎还是为回到走廊而高兴。

  从冷库再过去约十五英尺,走廊向右拐了个直角,迎面便是一座厚实的钢门。把手上方是一块键盘,跟玛丽莎家里的报警器键盘相仿。键盘下方是一细槽,跟自动取款机收信用卡的槽类似。塔德给玛丽莎看卞看用一条细皮带挂在脖子上的卡,然后塞入细槽。

  “计算机正在做记录。”他说,接着键入他的代码:43—23—39。“好漂亮的三围!”①他妙语双关地说。

  ①约等于109-58-99公分。

  “谢谢。”玛丽莎咯咯地笑起来。塔德也跟着笑。由于病毒楼内空无一人,他似乎自然起来。片刻之后,门锁咋喀一声开了。塔德推开门。玛丽莎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与外面单调的走廊不同,这儿上下左右全是新装的五彩管道、仪表和带未来主义色彩的设备。灯光朦胧。塔德打开一个小柜的门,把里面的电闸一一推上。第一个闸开了他们所在房间的灯。房间差不多有两层楼高,排满各种设备,弥漫着淡淡的碳酸消毒液味。这叫玛丽莎联想起医学院的尸体解剖室。

  第二个问开亮了一个十英尺高的圆筒两侧两排舷窗式窗户的灯。圆筒的一头伸进这个房间,另一头是一个椭圆形的门,宛如潜水艇的密封舱盖。

  最后一个闸引出一阵呼啸,仿佛什么大型电动机器开动了似的。

  “空气压缩机。”塔德回答玛丽莎询问的目光说。他没详细说,只一挥手。“这是特级控制实验室的控制兼准备室。从这儿我们可以监视所有的通风机和过滤器,包括伽玛射线机。看到那些绿灯了吗?这说明一切正常。至少但愿如此。”

  “‘但愿如此’是什么意思?”玛丽莎警觉地问。看到塔德笑嘻嘻的表情,她知道上当了。不过她突然之间也不再百分之百地有信心完成这次冒险了。在家里有安全感,这个念头似乎不错。眼下身临其境,知道了什么样的病毒在等着她,她便不免犹豫起来。但是塔德没有给她改变主意的时间。他打开椭圆形的密封门,示意玛丽莎进去。跨过六英寸高的门槛时,她不得不微微低下头。塔德紧跟着进来,关门并上了闩。一种幽闭恐怖感袭上玛丽莎的心头。她不得不做了几个吞咽动作,消除因气压变换引起的耳胀。

  圆筒的两侧是玛丽莎已经在外面看见了的圆形小窗,另有成排的椅子和竖柜。另一头有几个架子和又一扇密封门。

  “给你个措手不及。”塔德一边说,一边扔给玛丽莎一团棉布衣服。“日常衣服不许入内。”

  玛丽莎犹豫片刻,徒然地环顾四周,找不到一点可以遮挡的地方,只好当着塔德的面难为情地脱得只剩内衣内裤。塔德似乎比她更害臊,夸张地尽量把头扭向别处。

  然后他们穿过第二道密封门。“去主实验室所经过的一个个房间,气压依次降低,以保证空气是向内而不是向外流动。”

  第二个房间和第一个差不多大小,只是没有窗户。消毒液的气味更浓。墙上的挂钩挂着几套蓝色尼龙连衣裤,臃肿不堪。塔德搜寻了一番,找到一套他认为合玛丽莎身材的。玛丽莎接了过去。它像宇航服似的,从头套到脚,包括手套和靴子,只是没有背囊和沉重的圆形头盔。头罩的前脸是透明的塑料。一根拉链从大腿根拉到脖根,封闭了全身。后背向外伸出一根输气管,像一条长长的尾巴。

  塔德指着墙上齐胸高处的一条绿色管道说,那是主输气管,整个实验室都有。每隔一定距离就有一个长方形的橙绿色复式接头,可以连接密封服上的输气管。他解释说,密封服里注满正气压的新鲜空气,就不会吸入实验室的空气了。他跟玛丽莎练习了几次连接和解除输气管的方法,直到她觉得熟练了为止。

  “好了,穿上吧。”塔德一边说,一边示范怎样进入那套笨重的衣服。那套程序,尤其是如何把头伸入密封面罩内,相当复杂。进去之后,雾气立刻蒙上了密封面罩的透明塑料,从里向外什么也看不见。

  塔德让她接上输气管。新鲜空气立刻让她感觉凉爽,面罩也逐渐清晰了。塔德帮她拉上拉链,然后熟练地钻进自己的密封服,充了气,解下输气管握在手中,向另一端的门走去。玛丽莎如法炮制,只是不得不一摇一摆才能走动。

  门右是一个配电盘。“控制实验室灯光的。”塔德说,合上开关。他的话语被密封服捂住,再加上丝丝的进气声,叫玛丽莎很难听清。他们又穿过这道密封门。塔德随手就把它关上了。

  这个房间比前两个要小一半。墙和管道都覆盖着白垩似的东西。地上铺着塑料格栅。

  他们充了一会儿气,然后通过最后一道门,这才进入真正的实验室。玛丽莎紧跟着塔德,输气管接在他刚接过的地方。

  这是一个长方形的屋子。中央是实验台,上悬保护性排气罩。四壁排列着各种设备,诸如离心机、细菌培养器、各种显微镜和计算机终端之类。有许多玛丽莎还叫不上名字。右边也有一扇上了闩的密封门。

  塔德把玛丽莎领向一个细菌培养器,打开玻璃门。培养试管放在一个缓缓旋转的盘上。他拿起一支递给玛丽莎。“这就是你的艾伯拉。”

  试管里除了一点液体外,一侧粘着一层薄膜——一层感染了病毒的活细胞。在细胞内部,病毒正强行繁殖。虽然看上去与人无害,玛丽莎知道它会有足以杀死所有亚特兰大人,甚至所有美国人的病毒。一念至此,玛丽莎不寒而栗,把小玻璃瓶捏得更紧。

  塔德接过那个试管,走到一架显微镜前,安好,调整了焦距,然后退后一步,让玛丽莎看。

  “看见那些细胞质里变黑了的凝块吗?”他问。

  玛丽莎点点头。尽管隔着塑料面罩,不但塔德描述的包涵物体,连那些不规则的细胞核也清晰可见。

  “那是寄生侵蚀的第一个迹象。”塔德说。“我刚开始培养。它们厉害得简直难以相信。”

  玛丽莎直起身来。塔德把试管送回培养器,又开始讲解他复杂的研究、使用的高级仪器以及实验的详情。玛丽莎没法专心致志地听。她今晚实际上并非来讨论塔德的工作的。但她不能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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