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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


  诺拉点点头:“两年前我带我妈妈去过洛尔德斯。有一段时间她觉得好多了。”

  “我姨妈也是,”贾斯明说,“一些最著名的、记录最全面的自愈是在那儿发生的。”贾斯明开始掰着手指数起这样的病例来。“一九四七年四月有一个名叫露丝·马丁的人子宫癌完全自愈,一九六二年维多里·米切利在圣水里洗过以后几天,大腿上的肿瘤就完全消失了。一九六六年克劳斯·康斯特喝过圣水后肾癌自愈。”

  汤姆笑笑。只有贾斯明拥有计算机一样的脑子,同时仍然相信上帝。“我以为浸礼教派不相信洛尔德斯之类的东西。我以为只有天主教徒才信。”

  “不是。如果你需要奇迹,你就会到奇迹发生的地方去。”

  “嗯,有一点是肯定的,”鲍勃指着屏幕上肿瘤计数一栏里的零插话说,“如果是信仰的原因,那么C370号鼠一定是一个极好的信徒。”

  大家全都笑了起来。但汤姆却不愿放弃自己的想法。“我的意思是说那只老鼠的基因结构一定发生了变化。不管你称之为科学,自然或其他什么,肯定值得我们去弄明白怎么才能复制这个变化。”他顿了顿,看看每个人的眼睛,“请耐心听我讲一会儿,好不好?我们都清楚自动痊愈的作用,但我们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发生。一般来说,癌细胞是身体自身的细胞闹反叛,所以免疫系统不去管它们。在自动痊愈的病例中,由于某种原因免疫系统突然认识到癌细胞是异类,它们不属于自身。然后免疫系统开始攻击肿瘤,肿瘤便消失了。对不对?”

  他停下来,听的人都耸耸肩表示同意,贾斯明也在内。

  “为了让这个过程发生,那些坏细胞的基因密码必须有所变化,向免疫系统的抗体发出警报说那些肿瘤细胞是异类。我们这个试验基本上也是这个目的。我们试图用经过处理的逆转录酶病毒来改变肿瘤细胞的DNA,是为了能引起身体免疫系统的注意。”

  “那么?”

  “那么是不是某种天然的逆转录酶病毒杀死了肿瘤细胞?”

  “什么?”鲍勃喊出了声。

  汤姆举起双手让鲍勃安静下来。“你们看,逆转录酶病毒侵入身体细胞,然后将细胞的DNA变成它自己的,逆转录酶病毒就是通过这样的方法起作用。它是这样繁殖的,因而也是非常危险的。它打乱了我们天然的基因密码并且散布到全身。看看爱滋病病毒做起这个效率多高。现在请想像有一种极稀有的逆转录酶病毒,它个是打乱DNA,而是重新理顺它,修复它?”

  “自然产生的逆转病毒?”诺拉问道,她的猫头鹰式的眼镜后面的双眼睁得大大的。

  “是的。这种病毒能注入杀死癌细胞的基因,或者修复受损伤的细胞。想一想,许多基因能修复DNA;我们知道这一点。还有许多基因命令细胞死亡;我们也了解这一点。如果正确的基因注入到正确的细胞甲去,排序就能恢复。”

  “这可能吗?”贾斯明轻声问,“自然产生的逆转病毒能做到这个吗?”

  鲍勃耸耸肩。“我想可以。只是以前从未有人问过有益的逆转病毒是否自然存在。但这并不奇怪。拿微生物做个比较。过去我们总是把真菌、细菌看做是有害的东西而加以控制和防备,因为我们可能受感染。但后来弗来明发现了盘尼西林,那是从天然霉菌中提取出来的,可以抗感染,杀死坏疽和梅毒,拯救了无数条生命。”

  “完全正确,”汤姆说,“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应该搞搞清楚。”

  “我同意,汤姆。但怎么搞?”诺拉问。

  汤姆没说话,在思考最佳方法。让他感到意外的是贾斯明替他回答了这个问题。

  “我们需要用丹来分析曾经历过自动痊愈的人的DNA,”她说,“我们可以检查他们患癌之前、患癌期间及痊愈以后的基因物质。看看他们DNA前后的变化。”汤姆看到贾斯明的眼中闪着兴奋的光,好像她突然记起了什么。这位计算机科学家走到房间一角的电脑跟前;和诺拉的个人手提电脑不同,这台电脑是上网的,与互联网相联。“但是你说的这些人很少。”贾斯明似乎在自言自语。

  “是的,而且我们需要一个活着的病人。”汤姆提醒道,看着贾斯明启动电脑并进入国际联网的全球医药新闻网页。

  “我肯定几天前在《医学观察》服务栏看到过什么。我正在浏览时见到一个熟悉的名字。”贾斯明转过脸对卡特说,“让·吕克·珀蒂?”

  汤姆点点头。让·吕克·珀蒂是一位法国肿瘤专家,曾多次访问天才所来观察基因检查仪的运作并参观病房。“是的,我和他很熟悉。一个好人。在巴黎开一家肿瘤研究部。他有什么消息?”

  贾斯明用鼠标点了一下,屏幕上出现一个图像。“他在《医学观察》消息栏的‘趣闻集锦’上发了一些东西。”

  汤姆来了兴趣。“他病房里有经历过自动痊愈的病人?活着的病人?”

  贾斯明点出另一个图像,按了两个键。屏幕开始变化,出现了一页法文。“这就是。我说我看过。”

  汤姆往前凑凑,心想幸亏在巴黎巴斯德学院做了几个月交换学者。但是他看到的内容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他决定再看看屏幕下面的英文译文。

  “哦?”他身后的鲍勃问道,“这位法国的医生的病房有这样一位病人吗?”

  “不,让·吕克·珀蒂不是有一位病人,”贾斯明说,她调皮的五官绽开了一个开朗的笑容,“他有两位。”

  鲍勃和诺拉不相信地瞪大眼睛看着她。

  “发现一位已是够不容易的了,”鲍勃的两只手梳着自己的金发,一边说,“但同时发现两位,特别是同一病房……”他不知说什么好,便打住了。

  “他们不可能从一个人身上得到治疗方法,然后再传给另一个人,对吧?”诺拉问。

  汤姆耸耸肩,惊异得有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仍然在苦思冥想这件事可能意味着什么。“贾斯,”他终于说话了,“你在关机之前能不能再回答我一个问题?”

  贾斯明的手指在键盘上敲着,笑得更加灿烂。“让我猜猜,汤姆。”她说。这时屏幕换了一个图像,出现了法国航空公司订票服务。“你是不是想问下次去巴黎的航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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