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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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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兰克扶他站了起来,两腿颤悠悠地向她走去。他们平生第一次没有被那些无孔不入的记者问来问去。摄影记者也好像忘记了拍摄他们孜孜以求的照片。凯特在父亲遗体旁跪下,把手轻轻地放在他平静的双肩上,人们只能听到风声和远处传来的朝这里驶来的救护车的呼啸声。几分钟的时间,米德尔顿县法庭外的世界停滞了。 汽车把艾伦·里士满送回来。他松开领带,倒了一杯苏打水。他的脑海里不由地浮现出将会铺天盖地布满明天报纸的新闻标题。他将会成为各大新闻节目垂涎的目标,他也可以从中获利。但他仍然会像往常一样按部就班地工作。临危不惧的总统。枪弹在他周围四射,他却无动于衷,继续处理国家事务,继续领导人民。他想象得出民意测验的结果,至少会上升足足10个百分点。这一切来得都是那么容易。他什么时候会感到有真正的挑战? 比尔·伯顿把车开近警戒线时曾向死者看了一眼。卢瑟·惠特尼刚刚被子弹击中,这弹药是科林所能找到的最为致命的;而这家伙却在平静地啜着苏打水。伯顿反胃不止。他将永远不能在以后的梦魇中把这件事排除,但他可以自由自在地度过余生。他会得到后代的尊敬,虽然他不再尊敬他自己。 他的视线仍然投向总统,可以看得出这狗娘养的正在沾沾自喜。他对他这种在精心谋划的极端暴力行径面前仍泰然自若的表现并不陌生。他没有因一个人刚刚为他送命而感到哀伤;相反,却有一股极度兴奋涌上心头,一股成功感传遍全身。伯顿回想起克里斯婷·沙利文脖颈上的印痕,撕裂的下巴,隔着一间间卧室门后传来的可怕声音。这些都是这位“人民公仆”干的勾当。 伯顿又想起那次向里士满总统汇报事实情况的会议。要不是看到拉塞尔坐立不安的样子,那次会议决不会那么不愉快。 当时里士满对他们俩盯视了一会儿。伯顿和拉塞尔坐在一起。科林在另一间屋子里转来转去。他们在第一家庭的私人密室里碰头。这个地方从来不向好奇的公众开放。总统的其他家人出门探亲去了。这样一来也利索。毕竟,这个家庭最主要的成员心情不好嘛。 最终,总统对所有情况都耳熟能详,其中最令人头疼的是那把拆信刀,上面有最有力的控告证据,却落到了冥顽不化、罪该当诛的眼中钉手中。当伯顿告诉他这件事时,总统血管中流淌的血凝固了。这些话刚离口,总统大人就把头转向拉塞尔。 科林谈到是拉塞尔指使他别把刀柄和刀把擦净。这时,总统站了起来,在办公厅主任面前走来走去。她的身体深深地陷入沙发椅上,好像要和它连成一体。他的目光逼人。她最后用双手蒙住双眼。她上衣的腋下处被汗水浸透,喉咙干渴得要命。 里士满又坐了下来,慢慢地咬啮着鸡尾酒杯中的冰块,最后目光转向窗外。他仍然穿着先前接见时穿的西服套装,只不过领带解了下来。讲话时他仍然看着窗外,目光茫然。 “找到这把拆信刀需要多长时间,伯顿?” 伯顿的目光从地板上移开。“谁知道?可能永远也找不到。” “你知道的不应该只是这些。我要的是你的专业性估测。” “很快就会知道,他现在请了律师,这小子总会能找上某个人的。” “我们难道一点也不知道这把拆信刀在哪里吗?” 伯顿局促地摩掌着双手。“不知道,总统先生。警方已经搜查了他的住宅和汽车。如果找到的话,我会听说的。” “难道他们知道这把刀是从沙利文住宅里丢失的吗?” 伯顿点点头。“警方意识到它的重要性。一旦发现这把刀,就会清楚它的作用。” 总统站了起来,用手指把玩着摆在桌子上属于他妻子的几件奇丑无比的哥特时期的水晶收藏品。旁边放着他们的全家福照片。他从来不会把目光停在他们的表情上。在他们的脸上看到的都是权欲之火,在这无形大火面前他的脸似乎被映红了。历史正面临着被改写的危险,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撞上了那个小娘们和野心勃勃自作聪明的办公厅主任。 “知道不知道沙利文雇用谁杀人?” 还是伯顿作答。拉塞尔不再能和他匹敌。科林也只有等候听命的份。“可能会是二三十名高价职业杀手中的一位。无论是谁,他现在早已去无踪影。” “但你已经向我们的那位侦探朋友暗示过他的一些蛛丝马迹?” “他知道你曾故作无意地告诉过沃尔特·沙利文卢瑟出现的地点和时间。那家伙脑子够灵光,能够猜到点什么。” 总统忽然拿起一件水晶制品,摔向墙壁,水晶碎片撒满了整个房间。总统的脸全变了形,又恨又恼,吓得伯顿也直打颤。“他妈的,那次要是没失手该多好。” 拉塞尔看着地毯上的水晶碎片,想到自己的生命也会脆如水晶。这些年来受到的教育,不辞劳苦的、夜以继日地度过的一周又一周,所有这些将为此毁于一旦。 “警方会调查沙利文。调查这起案子的警探知道沙利文有可能与此案有牵连,”伯顿继续说道,“即使他最有作案嫌疑也会矢口否认,他们拿不到证据。我不敢肯定这对我们意味着什么。” 里士满在屋子里踱来踱去。在准备演讲或在接见从中西部一个州来的一队童子军之前他一般会这样做。而此时他却在考虑如何谋杀一个人,并且要干得不落罪名,甚至一点也不会怀疑到他身上。 “如果他再下手又会怎样呢?而且成功了。” 伯顿面露疑惑。“我们怎样控制沙利文的所作所为?” “我们自己动手好了。” 大家都沉默了一会儿。拉塞尔用狐疑的目光瞥了上司一眼。她的全部生活刚才已变得暗无天日,现在又被迫参与策划一起谋杀案。从一开始她的情感就麻木了。她本以为情况不会糟糕到哪里去,但她的判断大错特错。 最后,还是伯顿鼓足勇气做了一番分析。“我拿不准警方会不会认为沙利文丧心病狂到那种程度。他知道会被调查,但警方不会拿到证据。如果我们一枪蹦了惠特尼,他们是否怀疑沙利文,我拿不准。” 总统停止踱步。他在伯顿的正前方站住。“就让警方认为是沙利文干的好了,如果他们真会这样认为的话。” 事实上,里士满即使想要再次人主白宫的话也已经不再需要沃尔特·沙利文的帮助了。或许更重要的是,他可以借此推卸掉支持沙利文在乌克兰和俄罗斯做那笔交易的责任。那笔买卖有可能会靠借债来维持。一旦沙利文牵扯进杀妻凶手的命案当中,即使沾个边,他也会不再过问国际业务。里士满就可以谨慎地撤走对他的支持。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心里也会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做。 “艾伦,难道你想诬陷沙利文谋杀吗?”这是拉塞尔第一次发话。她的惊诧之色表露无遗。 他看着她,眼睛里透露出蔑视之情。 “艾伦,好好想想你在说些什么。这是沃尔特·沙利文,不是没人知道的小瘪三。” 里士满笑了起来。他觉得她愚蠢好笑。当时把她提拔上来不就是看中她的天分和无与伦比的能力吗?当时真是看错了人。 总统粗略地计算了一下。沙利文最多有20%的可能性栽在这起命案中。同样的情况放在自己身上,里士满本人也不过是这个概率。沙利文可不是一般的人物,他懂得如何保护自己。万一能撼动他的话?哈哈,监狱就会派上用场。里士满的眼睛看着伯顿。 “伯顿,你明白我的意思?” 伯顿没有回答。 总统这时清晰地说到:“伯顿,你从前也准备干掉这个人。以我看来,我们下的赌注没变。实际上还有可能比先前要高,我们每个人都有一份。明白吗,伯顿?”里士满停顿了一会儿,又重复了一遍这个问题。 伯顿终于把头抬起来,静静地说:“我明白。” 他们接下去又花了两个小时敲定了他们的计划。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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