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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


  “上帝帮帮我。”雷切尔祈祷着,让热水冲刷着脸庞。她舒展着身体,全身抹上肥皋。肥皂水渗入了伤口,疼痛使她瑟缩发抖。遭到袭击的过程在她脑海中闪现,伴随着格兰特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格兰特提到以前在桔树林也发生过强奸案,这让雷切尔感到事有蹊跷。这些事已经过去五年了,都是在她搬来这里以前发生的。受害者都是在桔树林慢跑的。在刚搬来的最初六个月里,她也因为这个原因不愿去那儿慢跑。为她的女儿着想,她从档案里抽出了案情报告仔细研究过详情。格兰特不是处理这些案例的警官。如果她的记忆没错的话,格兰特从来没有以警官身份卷入这些案例。受害者描述那名强奸犯身高体壮,穿着一件黑色衣服。他从一排桔树后窜出,在她们有机会看他的脸之前就蒙上了她们的眼睛。他没有射精,这就是警方永远不能找到他的根本原因之一。

  她感觉肋骨、腹部、大腿一阵阵的痛。到明天早晨,这些地方会又青又肿。但是穿上衣服之后,没有人会知道她曾经受到酷打。她摸了摸脸,脸上没有受伤。格兰特的动作熟练得如同一名职业拳击运动员。他知道如何恰如其分地伤害她,打她什么部位,以及她的身体会如何躲避他的拳头。他的拳头总能越过那些脆弱的器官如脾脏、肾脏等。他要惩罚她,但不让她受伤严重到需要医疗的程度。他还强奸过其他女人吗?格兰特·卡明斯会不会是一名性虐待狂?多年来他在警徽的掩护下,犯下了多少令人发指的罪行?从中谋取了多少暴利?

  她想起去年夏季的一天晚上。气温高达华氏90度,而卡罗尔·希契科克却穿着长袖的冬季制服来上班。雷切尔曾经碰到了她的手臂,而希契科克却痛苦地尖叫起来,她声称由于匆忙赶去接班,她不小心碰到衣柜伤了自己。现在雷切尔猜想她的故事是胡编乱造的,那是格兰特殴打她的结果。

  她关掉热水器,把莲蓬头挂在支架上。可待因的药效使她的口腔像塞了棉花球一样淡而无味。而她的胃却剧烈地痉挛起来,使她几乎不能够站立。她突然失去了理智,胸中燃起了难以抑制的怒火。她猛地跳起来,一脚踢去了淋浴门上的玻璃。

  格兰特是个恶魔,是一头被文明社会所唾弃的野兽。她曾经与这个豺狼共舞。人的一生有这一次已经足够。内森·理查森是一个十足的恶魔。在诱拐雷切尔之前,这位道貌岸然的儿科医生,野兽般地诱拐、奸污了一个六岁的女孩,这个可怜的孩子差点死掉。然而,仅仅七年他就获得了假释,让他有机会掠夺了雷切尔的童年。

  尽管内森·理查森已经死了,但是多年来他阴魂不散,频频出现在她下意识的迷宫内。他总是拿着一只瓷娃娃追在她的身后。她看见那只娃娃穿着一件粉红色软缎连衣裙,脚蹬一双细小的皮靴。“我知道你要她。”理查森的声音说道。“我可以告诉你怎么照看她。”

  她不会让格兰特的魔爪伸向她的女儿,除非她已经死去。

  当雷切尔回顾她的过去时,只有阴沉沉的岁月,没有童真的笑声,没有公园的嬉闹。童年遭受的诱拐和理查森的死像一块吸足了水的海绵在她的脑海中不断膨胀,使她的脑海已容不下别的事件。

  格兰特·卡明斯、内森·理查森,他们俩仿佛融为一体了。她回想起在海滨醒来的那天早晨,格兰特的脸紧贴在她的脸上,嘴里喷出令人恶心的啤酒的臭气,他那猥亵的手摸索着她的肉体。“你知道你要我。”他说。“你想我从你见到我的第一天始。”

  内森·理查森曾经利用雷切尔保护自己,就像一块挡住子弹的盾牌一样。而格兰特恰恰就是如此,他抓住希尔蒙特,用这个男孩的身体挡住了子弹。她狠命地擦着自己的前臂,想着她曾经麻本地让格兰特以理查森的方式把脑袋贴在上面。

  她跨出淋浴问,走过砸碎的玻璃片。即使她的脚被扎伤,她也不感觉疼痛。她已经把疼痛置之度外。此时此刻只有怒火驱使着她,压倒了一切恐惧和忧伤。

  她拿起毛巾,擦着梳妆镜上的一片水蒸气,然后久久地、耐心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尊敬,嗯?”她说。幻觉出现了,镜中的自己变成了格兰特的脸,她捡起一块肥皂恨恨地砸向镜面。

  雷切尔穿上一条牛仔裤和一件棉布衬衣。她又回到浴室,收拾起散落在地板上的药瓶,终于她发现了她要的药,吗啡。这是在乔的最后几个月里医生为他开的处方。仅剩下最后一片了。她不喝水就吞下了它。

  她走到厨房,为自己冲了一杯咖啡,然后端着咖啡走进起居室。她没有开灯,只是静静地坐在沙发上。黑夜在痛苦的等待中慢慢地逝旧。有几次她闭上了眼睛,一坠入梦乡她就感觉格兰特的拳头飞砸向自己,于是全身绷紧,汗水湿透了衣衫。

  几乎每隔一小时,雷切尔就走向厨房,瞥一眼墙上的钟,添满一杯咖啡,然后回到起居间继续她的守夜。如果她不答应格兰特的要求和尼克。米勒联系,并且撤回有关海滩企图强奸的控告,毫无疑问,她敢肯定他会迫害特雷西。她非常了解格兰特。他不是那种只会恐吓而不采取行动的男人。

  第二十二章

  夜班巡警车正陆续驶进警察局的停车场;而大部分晨班巡警已经接班奔赴他们的岗位,只剩下几个掉队的警察逗留在警局内狼吞虎咽地嚼着面包圈,喝着咖啡。

  格兰特和汤森迟到了几分钟。他们从警局的后门进入,径直穿过走廊,钻进了男子更衣室。

  汤森背靠着他的更衣柜压低嗓门说道:“你是不是认为已经说服了雷切尔?我的意思是,这件事至始至终已经把我折磨得快要发疯了。我按照你的吩咐做了,格兰特,但是我告诉你恰恰是现在我感觉事情很不妙。这件事不同于布伦特伍德事件。我和雷切尔之间从来就没有问题,而且即使现在她也完全没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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