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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官们仍在三三两两地走进房间。大多数都是睡眼惺松,脾气暴躁。金属椅子嘎嘎作响,手枪背带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人们在咳嗽,坐立不安。屋尽头桌上的壶里飘出了刚煮的咖啡香味。有的人带来了一盒炸面圈,警官们一边大口喝咖啡一边把炸面圈往嘴里塞。可能对其他人来说现在已是夜晚时光,但对于集中在这间集合厅的人来说,这是一个漫长白日的开始。

  一个高个子,长得挺帅的警官猛地坐进了雷切尔身旁的金属椅里。“你来参加我们周六早上巡警的聚会吗?”他问。

  格兰特·卡明斯被认为是局里长得最帅的警官。他三十出头,从未结过婚。他的浅褐色头发总是又亮又干净。他头顶上留着长发,而在齐耳和齐脖子的地方都修得很整洁。那一簇时常会飘到他额前的蓬乱的头发被太阳光染成一道浅黄色。

  卡明斯拥有一种独特的风度,不管是女人还是男人都同样被他吸引。他大声笑时尽情而痛快,微笑起来又很顽皮,他那淡褐色的细而长的双眼很性感。他的身躯强壮有力,却又不像其他有些警官那样过分发达。他很少失去自制而激动起来,被大家看作是局里最棒的值勤警官之一。他从未有过官衔,因为他从未想过要得到它——和他一起工作的警官们因为这一点而对他尊敬有加。格兰特是个出了名的好斗分子。他喜欢当一名街头警察:撞头,踢屁股,把人拖到监狱去。他一点也不愿意把时间花在准备报表和查阅案情报告上面。

  雷切尔没有被格兰特的魅力所吸引。她清楚地知道他有个女朋友,她叫卡罗尔·希契科克,是上同一个班的警官。“不,谢谢,我得补些睡眠。”她的注意力又回到了手头的资料上,她用圆珠笔在自己手背上记下了一些执照牌号。

  “去吧。”他说着,用胳膊时轻轻推了她一下。“那会很有趣的。我们打算去海滩。我们可以痛痛快快地玩,等到天大热了就倒在海滩上睡他一觉。等我们醒过来,身上就会被太阳晒得黑黑的。”

  “我看不见得。”雷切尔说。她听说过以前有关聚会所发生的恼人的事情。每个夜班警官一个月要参加好几次这种聚会。

  橡树林警察局雇有220名值勤警官。60个警官被派在2点至10点值岗,但他们的人数在上夜班时减少到了40名。如果不发生什么重大事件,警察局的回应是很快的,事情也处理得很顺利。就像其他警察局那样,橡树林设法把诸如小偷和车辆失窃之类的非紧急性电话转到有关的侦探局或者是转给专门受过训练被雇来处理此类事件的市民来处理。值勤警官写的案情报告越少,橡树林就有更多的人在街上巡逻。

  雷切尔不像大多数的同事,她确实喜欢值夜班。这样她不仅能好好照看孩子,而且酒吧一关门,酒鬼也就回家去了,夜班的其它时间一般总是平安无事。橡树林是个住宅区,大部分居民都是中下层收入的家庭,他们当中有很多人是第一次拥有自己的家。该市离锡米谷、穆尔帕克、绍森欧克斯和文图拉县不远,它随着富有革新精神的房地产事业而发展了起来。就像奥兰治县的米申·别哈,橡树林是美国首批由住房开发区发展起来的城市之一。

  该市并不富裕到能够吸引其它辖区的罪犯上门,尽管贝弗利希尔斯离城只有一小时左右的路程。除了本城的一些骚乱、交通事故、抢劫以及其它有关偷盗的违法行为,橡树林最令人头痛的问题集中在那些独立的毒品实验室,其中大部分是受雇于生产脱氧麻黄碱的企业。毒品制造商可以在邻里隐秘地租一幢房,搞一间临时的实验室,这样与外界融为一体而不被注意。

  城里有一小伙身背枪支的街头匪徒,驾着车开枪的事也不是没发生过,但比起洛杉矶和附近的地区来说要好多了。他们在橡树林所碰到的大多数麻烦基本上都是十来岁孩子的胡闹。孩子们聚集在他们不该呆的地方,对着人们的财产扔啤酒瓶,音乐声放得大响以及在公共场合小便。

  “汤森在哪儿?”雷切尔问道,因为她在男人堆里没有找到他。

  “他来电话说他要迟一些才到。”格兰特告诉她。“林赛的情况不是很好。”

  “都坐下,畜牲。”米勒警长在集合厅里面对大家吼道。他是个高大的男子,有一头不服帖的黑发和圆桶般的身躯,双肩就像打橄榄球的后卫一样宽阔。虽然他老是提醒警官们要有整洁的仪表,但自己的制服前面却是污迹斑斑,而且看上去像是几个月没上理发店了。因为在警察局里己禁止抽烟,所以他习惯性地啃咬着牙签。

  米勒点过名,布置完了各警车的巡逻任务以后,核查了上次值岗时所发生的一些事情。“在镇北发生了一起武装抢劫的案子。”他告诉大家。“嫌疑人是一名二十岁左右的白人男子,个子一般,据报驾驶的是一辆钻蓝色卡麦隆,尚不知其车牌号。他在亨普希尔和瓦格纳撞上了‘7—11’方便小店。店员说他带着深色的滑雪面具,手中的枪支看上去像是高科技9型手枪。据店员判断,这把枪很可能是个玩具枪。如果这家伙真是个精神变态者,那我们要尽可能不打死他。”他停了一下,朝外面看了看。“大约21点,我们有辆切诺基吉普车在哈得逊街被窃。执照号码和车辆识别号码都记在新到的案卷上。”他拍拍手以示解散。“就这些,伙计们。上路吧。”

  雷切尔向挂着警车钥匙的木板走去时,警长抓着她的胳膊,把她拉到了一边。“情况怎么样,西蒙斯?”他说着,吐了一支嚼坏了的牙签。“你独自一人值岗有什么问题吗?”

  “我情况很好,长官。”她边回答,边把钥匙从壁板上摘下来,接着将它挂在自己的钥匙圈上,这样就不会把它们弄丢。米勒使她感到紧张。他不相信妇女能成为好值勤警官,他最近给她的工作表现打了个坏分数。

  “好姑娘。”警长僵硬地笑了笑。雷切尔来到了警察局后面的停车场,在一大片警车里寻找她自己的车。她对照核对表一项项地检查了一遍,确信车里的每个部件都情况正常,所有需要的器械都在配电板上。她将车开出停车场,朝巡逻地点驶去,安慰地叹了一口气。

  直到三个月之前,雷切尔一直是和另一个人一起值岗。因为近来削减了预算经费,现在夜间值岗的警官不得不独自一人上任务,这样警察局就可以调度较少的人来巡逻这个城市。

  米勒警长也许认为她想有个人做伴,但他错了。她讨厌整晚和什么人在一起吹大牛。过了几个小时就没什么可谈的了。然而最糟糕的是车开在街道黑暗的一边,你得拼命摆脱另一个欲火中烧的警察。上夜班的男警官是种性威胁,在死气沉沉的夜晚,身边坐着一个女性,有时候会产生一种不可抗拒的诱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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