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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八


  一个侍者踢开转门,拖进来一大摞脏盘子,林克接过胡椒瓶。“不要告诉任何人,”他说道,浑身发抖。

  “这是一笔交易,林克。这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喂,这儿什么地方有空的小房间吗?”舍夫边问边环顾着狭窄脏乱的厨房。答案不问自明。这地方五十年来不曾有过一平方英尺的空问。

  林克想了一会儿,非常急切地想帮助他的新朋友。“没有,但是就在酒吧上面有一个小办公室。”

  “棒极了,林克。去把这些东西换过来,然后我们在办公室里安装一些设备。”林克战战兢兢地拿着这些调料瓶,好像它们会爆炸似的,然后又走进酒吧。

  一个侍者在格朗克面前摆上一瓶深绿色的格罗尔什啤酒,然后走开了。

  “那小杂种知道些情况,是不是?”尖刀说。

  “当然。不然,就不会发生这事了,他为什么要请律师啊?他为什么会这样拒不开口啊?”格朗克一口就喝下半杯格罗尔什,过瘾的一口。

  林克端着一个装有十几个盐和胡椒调料瓶以及几瓶番茄沙司和芥末的托盘朝他们走过去。“你们用餐吗?”他问道,例行公事的口吻,说着便把桌上的瓶罐调换了过来。

  巴里挥手叫他离开,格朗克说:“不用。”林克便走开了。在不到三十英尺以外,舍夫和另三个特工围挤在一张小写字台上面,轻轻弹开沉甸甸的公文箱。其中一个特工抓过耳机,戴在头上。他脸上露出了微笑。

  “这孩子把我吓坏了,伙计,”巴里说,“他已纤告诉了他的律师,这样就不止两个人知道了。”

  “是啊,但是他不肯开口,巴里。想想看。我们已经对他产生影响了,我给他看了照片,我们照应了活动房。这孩子吓得要死。”

  “我不知道。有什么法子能把他弄到手?”

  “眼前不行。我是说,他妈的,他现在在警察手里。他被关起来了。”

  “有办法的,你知道。我怀疑,关押孩子的监狱里保安措施是否严密。”

  “是啊,但是警察们也害怕,医院里到处都是警察,走道里都设有警卫。到处都是联邦调查局的人,打扮成医生模样,四处走动。这些人害怕我们。”

  “但是,他们能够使他开口。他们可以对他进行诱供,摔一叠钞票给他母亲。妈的,给他们买上一幢漂亮的新式活动房,也许要宽敞几倍。我简直紧张得要命,保尔。如果这孩子是清白无辜的,我们根本就不会知道有他这么个人。”

  “巴里,我们不能碰这孩子。”

  “为什么不能碰?”

  “因为他是个孩子。因为现在人人都在关注着他。因为如果我们碰了他,无数的警察就会追捕我们,要了我们的命。这样行不通。”

  “他的母亲或他的弟弟怎么样?”

  格朗克一仰脖又喝了一大口啤酒,失望地摇摇头。他是个心狠手辣的恶棍,敢对大多数人进行威胁,但是,不像他的朋友,他不是个杀手。这样毫无目标地搜寻受害者使他恐慌不已,他没吭声。

  “他的律师怎么样?”巴里问道。

  “你为什么要杀她?”

  “可能我恨律师吧。也许这样能把那孩子吓得跟他弟弟一样昏迷不醒,我不知道。”

  “也许在孟菲斯滥杀无辜不是什么好主意。那孩子可以再找一位律师。”

  “我们把下一个律师也干掉。想想看,保尔,这样会在律师界引起轰动。”巴里说着便哈哈大笑起来。然后他向前探过身子,好像想起了一个绝密的点子。他的下巴几乎贴到盐瓶上了。“想想看,保尔。如果我们干掉了孩子的律师,就不会有哪个神经正常的律师敢再来代理他。明白吗?”

  “你不会赢的,巴里。你疯了。”

  “对,我知道。但这是一个了不起的主意,不是吗?把她干掉,那孩子不会对自己的母亲讲的。她叫什么名字?萝莉还是拉菲尔?”

  “雷吉。雷吉·洛夫。”

  “娘们家怎么叫这么个鸟名字?”

  “别问我。”

  巴里喝干了杯中的酒,又打了个响指招呼侍者过来。“她在电话里讲什么了?”他又低声问道,正对着调料瓶上面。

  “不知道。我们昨晚没能得手。”

  尖刀脸色陡变,满面怒容。“你们干什么吃的!”那双刻毒的眼睛闪着凶光。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们的人今晚下手。”

  “她的事务所是个什么样子?”

  “市中心一幢高楼中的小事务所,没问题。”

  舍夫把耳机紧贴耳朵,他的两个伙伴也如法炮制,屋子里只有录音机发出微弱的卡喏卡喏声。

  “这些家伙有用吗?”

  “南斯在压力之下相当沉着冷静。他的搭档卡尔·西森是个软蛋,连自己的影子都怕。”

  “我希望今晚把她的电话机装上窃听器。”

  “会的。”

  巴里点上一支不带过滤嘴的骆驼牌香烟,朝天花板上吐着烟圈儿。“他们在保护那个律师吗?”他眯缝着眼睛问道。格朗克看着别处。

  “我想没有。”

  “她住在哪里?什么样的地方?”

  “在她母亲的房子后面,她有一个漂亮的小套问。”

  “她一个人住?”

  “我想是的。”

  “对付她不难吧,是不是?闯进去,把她抓起来,再偷几样东西。只不过又是一起司空见惯的住宅盗窃案。你觉得怎么样?”

  格朗克摇摇头,打量着酒吧里一个年轻的金发女郎。

  “你觉得怎么样?”巴里又问了一遍。

  “是的,这很容易。”

  “那我们就干吧。保尔,你在不在听我说?”

  保尔在听着,但避而不看那对邪恶的眼睛,“我没有情绪去杀人。”他说。仍然盯着那金发女郎。

  “那好,我叫皮瑞尼去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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