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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


  “那他为什么在十五分钟之内三次走过房子呢?”

  她又瞥了他一眼,突然踩下刹车,以避免撞上前面的汽车。

  “马克,你信任我吗?”她问道。

  他朝她看看,好像对这个问题很吃惊。“我当然信任你,雷吉。”

  她笑了笑,拍拍他的胳膊。“那就和我在一起吧。”

  象圣彼得医院这样令人恐怖的建筑风格的一个优点是有许多鲜为人知的门和出口。再加上后来增建的东一个西一个的裙楼、侧厅之类的建筑物,历经数年增加了一些难得使用的密室和夹道,就连保安警卫也很难弄清。

  他们到达时,克林特已在医院周围忙乎了半个钟头了。但仍然没有找到隐蔽的入口,他连自己也迷了三次路。他们在停车处碰头时,他大汗淋漓,直说抱歉。

  “快跟我来,”马克说。他们冲过街道,走进安全门。他们迂回着穿过走廊上拥挤的高峰人流,看见一个老式的电梯正往下降。

  “我希望你知道你这是往哪儿走,”雷吉说。她显然心怀疑窦,半走半跑地尽力跟上他。克林特的汗水淌得更厉害了。“没问题,”马克说,随手打开了通向厨房的一扇门。

  “马克,我们这是在厨房里了。”雷吉说着,朝四下里望望。

  “冷静点。装做你就是想到这儿来一样。”

  他揿了一下上菜电梯旁的一个按钮,门立即开了。他又按了按电梯内控制板上的一个按钮,他们便东倒西歪地向上升起,向十楼升去。“主楼有18层,但这个电梯只到十楼,九楼不停,数着。”他看着门上方的显示数字,像一个极不耐烦的导游一样解释着。

  “到了上楼怎么办?”克林特上气不接下气地问。

  “等等呗。”

  到十楼时门开了,他们走进一个硕大无比的房间,里面一排排的架子上放满了毛巾和床单。马克一溜烟跑了,在通道之间穿来穿去。他打开一扇沉重的金属门,他们便到了左右都是病房的过道上。他朝左边指指,不停脚地继续朝前走,然后在一扇上面布满红黄警报器的安全门前停了下来。他一把抓住横在门上的把手,雷吉和克林特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推开门,什么也没发生。“警报器坏了。”他若无其事地说道,一蹦一跳地朝九楼走下去。他又打开一扇门,转瞬间他们到了一个静悄悄的门厅里,门厅地面上铺着厚厚的工业地毯,没有行人来往。他又指了一下,他们便继续走。他们走过病房,转了一个弯,在护士值班台旁边,他们朝另一个过道望去,看见有人在电梯旁边游来荡去。

  “早上好,马克,”当他们匆匆擦肩而过时,美人儿卡伦大声问候,但是她说话时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你好,卡伦,”他答道,没有放慢脚步。

  黛安坐在大厅里的一把折叠椅子上,面前蹲着一个孟菲斯警察。她正在哭泣,已哭了一阵子了。两个保安警卫一直站在二十英尺开外处。马克看见了警察,看见了他母亲的眼泪,忙向他母亲跑过去。她伸手搂住他,两人拥抱在一起。

  “妈妈,怎么了?”他问道,而她哭得更凶了。

  “马克,你家的活动房昨夜起火了,”那警察说。“就在几小时之前。”

  马克不相信似地看看他,然后紧紧搂住他母亲的脖子。她正在擦眼泪,竭力想镇定下来。

  “烧得怎么样?”马克问。

  警察站起身来,双手托着帽子:“全都烧光了。”

  “什么东西引起火灾的?”雷吉问道。

  “现在还不知道。火灾检查人员今天上午会到现场去。可能是电的问题。”

  “好吧,我需要和火灾检查人员谈谈。”雷吉坚持说,那警察打量着她。

  “你是谁?”他问道。

  “雷吉·洛夫,这家的律师。”

  “啊,对了,今天早晨我看过报纸了。”

  她递给他一张名片。“请叫火灾检查员打电话给我。”

  “一定,夫人。”那警察端端正正地把帽子戴到头上,又俯身看了看黛安,“斯韦夫人,我对此深表遗憾。”

  “谢谢,”黛安轻声说道。她擦去脸上的泪水。接下来是几秒钟令人尴尬的沉默。她一只胳膊搂着依然茫然无措的马克。

  “他表现好吗?”黛安问道。

  “他表现很好。他吃得很饱。”

  “那就好,谢谢你把他带到你家去。”

  “里基怎么样了?”雷吉问道。

  “他夜里睡得很好。今天早晨格林韦大夫来看过了,里基醒了,而且说话了。看起来好多了。”

  “他知道失火的事吗?”马克问道。

  “不知道。我们不要告诉他,好吗?”

  “好的,妈妈。咱们能进屋去谈谈吗?就我和你两个人。”

  黛安朝雷吉和克林特笑笑,领着马克进了屋,门关上了。可怜的斯韦一家!

  尊敬的哈里·罗斯福主持谢尔比县少年法庭已经二十二个年头了,尽管法庭事务所沉闷无趣而且压抑,但是他以极大的尊严处理着法庭事务。他是田纳西州少年法庭的第一位黑人法官,七十年代初他被州长任命时,他前途无量,人们热情地预言,他将会登上高等法院法官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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