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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他在休息室买了两瓶饮料回来,途中没有遇到警察、记者或黑手党歹徒。两个女人正在深入洋谈麦克苏恩和特鲁曼想审问马克的事。雷吉把这一经过讲得有声有色,以至黛安对联邦调查局的看法除了不信任外再无其他选择。她们两个都感到震惊。在过去这么长的时间里,黛安从来没有像现在那样充满活力,生气勃勃。

  杰克·南斯联合公司是一家办事神不知鬼不觉的公司,在广告上自诩为安全专家,但事实上它只不过拥有几个私人侦探而已。

  杰克·南斯本人曾有前科,作案记录给人留下过深刻的印象。但十年来他成功地避免招惹麻烦。他的伙伴名叫卡尔·西森,是个有前科的重罪犯。他曾经办了个假冒的屋顶建材公司,进行惊人的诈骗活动。他们两个合伙专为有钱人干肮脏的勾当,日子混得挺不错。他们曾被一位富翁雇佣,折断了一个男孩子的双手,这男孩才十来岁,是那位富翁女儿的男朋友,仅仅因为他打了她一个耳光,就遭到此厄运。他们还为三两个浪荡公子毁掉计算机中的程序,而这些公子都是纨绔子弟。他们使用暴力毫无顾忌,他们多次狠揍一位商人,只因为他是他们委托人的竞争对手、抢了他们委托人的生意。他们还曾根据委托人的旨意,放火烧了委托人妻子和她情夫的市里的爱巢。

  他们这一类的业务很有市场,在一部分人士中颇有名气,被称为两个非常险恶而办事干净利落的人。你一付钱,他们就为你干见不得人的勾当,而且不留一丝痕迹。他们生意十分兴隆,每个委托人都是经人介绍慕名而来的。

  天黑了。杰克·南斯正在杂乱拥挤的办公室里,这时他突然听到有人敲门。秘书已干完一天的活儿下班了。卡尔·西森正在跟踪一名盗保险箱的贼。那贼通过引诱和欺骗委托人的儿子做了此案。南斯四十岁左右,个子不大,但挺结实,十分敏捷。

  “我找杰克·南斯,”那敲门的男子说。

  “我就是。”

  那人伸出手来,两人握了手。“我叫保罗·格朗克,可以进来吗?”

  南斯把门开得稍大了一点,示意叫格郎克进来。他们站在秘书的办公桌前,格朗克环顾四周,打量那拥挤又杂乱的办公室。

  “已经很晚了,”南斯说,“你有什么事吗?”

  “我有件事要立即办理。”

  “谁介绍你来的?”

  “我慕名而来。”

  “告诉我是谁说的。”

  “好,告诉你。格兰杰说的。我猜想你帮他做成了一笔生意。他还提到施瓦茨先生对你的工作也十分欣赏。”

  南斯想了想他所说的话,同时仔细打量了对方一番。格朗克身材魁梧,胸肌发达,四十不到,衣着蹩脚,但自己却感觉不到这一点。他说话时拉长声,吃掉尾音,南斯一听就知道他来自新奥尔良。“我出手帮忙前,要求先付两千美元的定金,而且要现金支付,不得退还。”格朗克一听,马上就从左衣袋里掏出一大叠钞票,从中抽出三十张票面一百元的大票。南斯顿时浑身放松。这是十年来最干脆的一次交易,他接过钱,指着沙发说,“请坐。要干什么,尽管吩吩。”

  格朗克从茄克衫口袋里拿出一张折叠起来的报纸,递给了南斯。“你看了今天的报纸上的这篇文章吗?”

  南斯看了一眼说,“看过,与你有什么相干?”

  “我从新奥尔良来。事实上,马尔丹诺先生是我的老朋友。他看到自己的名字突然在这里的《孟菲斯新闻》上出现,感到非常不安。文章说他与黑手党有瓜葛。不过报纸上说的东西不能相信。这个国家要毁在新闻界手里啰。”

  “克利福德曾经是他的律师吗?”

  “是,但现在他已另外请了律师,这个说来并不重要,但让我告诉你什么是他的心病。他得到可靠的消息,说那两个小男孩知道一些实情。”

  “那两个男孩在哪里?”

  “一个在医院里,好像昏迷了。克利福德开枪自杀时他受了刺激。他的哥哥在克利福德自杀前去过汽车里面。我们担心这个小孩知道一些真相。他已请了一位律师,拒绝与联邦调查局的人谈话。这一切看上去非常令人怀疑。”

  “要我们干什么?”

  “我们需要一个与盂菲斯有关系的人。我们要见见那个小孩子,我们必须知道他每时每刻的行踪。”

  “他叫什么名字?”

  “马克·斯韦。据我们猜想,他与他的母亲在一起。昨晚他们在病房里与他弟弟里基·斯韦一起过夜的。病房在圣·彼得医院九楼943号房问。我们要你找到这个小孩子并监视他。”

  “这很容易。”

  “也许并不那么容易。警方,也许还有联邦调查局都派人在监视他。那小孩子引来了一大群人。”

  “我的要价是每小时一百美元现金。”

  “我知道这个。”

  巴里·马尔丹诺穿着鳄鱼皮的轻便鞋一蹦一跳地下了楼,打开通向杜缅茵大街的门。他左顾右盼,相信有人在盯他稍。走到拐角处,他突然改道走波旁大街,他专找阴暗处走,一会儿穿到马路对面,一会儿又穿回马路这边,然后转一个弯,又转一个弯,接着再往回趟几步。他东拐西拐走了八个街区,最后走进迪凯特大街上的兰迪海鲜馆消失了。如果还有人能盯着他的话,那么这人简直是超人。

  兰迪海鲜馆是个庇护所。它是个老式的新奥尔良餐馆,又狭又长,阴暗拥挤。他沿着狭窄的楼梯跑到二楼预订的桌位,到这里来先要预订,而且只有少数特殊人物才能预订。他向一名服务员点点头,朝另一位结结实实的伙计笑笑,然后走进一间摆着四张桌子的雅座。三张桌子空无一人,在第四张桌子旁有一个人独自坐在暗处,借着烛光在看书。巴里走上前去,然后停下来等着那人邀请。那人看到他后指了指一张椅子。巴里规规矩矩地坐了下来。

  约翰尼·沙拉里是巴里的舅舅。毫无争议,他是一家之长。兰迪餐馆是他开的。此外,他还拥有一百家各种各样的企业。与平时一样,他今晚要工作。他正在烛光下阅读金融信息,一边等着用晚餐。今天是星期二,是一个工作之夜。

  他不喜欢别人打扰。“有什么事?”他问道。

  巴里探着身子凑上前去,心里明白此刻他不受欢迎。“刚才和孟菲斯的格朗克通了电话。那个小孩子请了一位律师。他拒绝联邦调查局的人谈话。”

  “我难以相信你竟笨到这等程度,巴里,你自己意识到了没有?”

  “这个么,我们已经说过了,是吗?”

  “我知道,但我还得讲。你是一个大笨蛋,一个真正的大笨蛋。我要你知道这一点。”

  “好啦,就算我是个大笨蛋,好吧。但是我们需要行动。”

  “什么行动?”

  “我们必须派博诺或别的人去,皮瑞尼或布尔都可以。谁去我不在乎,但我们需要两三个人去孟菲斯,现在就去。”

  “你想除掉那个小孩?”

  “也许,视情况而定。我们需要弄清楚他知道些什么,对吧?如果他知道得太多,那么我们也许不得不把他干掉。”

  “我们竟有血缘关系,巴里,你真叫我丢人。你是一个十足的笨蛋,你知不知道?”

  “好啦,笨蛋就笨蛋,但是我们必须立即行动。”

  约翰尼拣了一堆报纸,开始读起来。“把博恩和皮尔尼派去,但不能再有愚蠢的举动了。行了吧?你真是个白痴,巴里,一个大笨蛋。我不希望在我作出新指示前再有任何行动,知道了没有?”

  “知道了,舅舅。”

  “你可以走了,”约翰尼说罢挥了挥手。巴里站起身来,离开了。

  福尔特里格和博克斯、芬克一起呆在图书室里无所事事,只能听从雷吉·洛夫的摆布。纯粹出于无聊,这位大名鼎鼎的特派律师只得一头埋在厚厚的法律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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