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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四


  “经理,”他回答说。门开了,那个男人走出来,现在他的头发很短,呈金黄色。安迪凝视着他的头发。

  “早上好,安迪,”他有礼貌地说,同时扫视了一眼停车场。

  “早上好。我是在想,你们几个是否还在这里。”

  麦克迪尔先生点了一下头,又盯视了一下停车场。

  “今天上午电视里报道,你们几个昨晚就快要穿过佛罗里达州了。”

  “是的,我们也在看。他们在耍花招,不是吗,安迪?”

  安迪踢踢人行道上的一块石头。“电视上说昨晚有三个形迹可疑的人出现在三个不同地点。我琢磨有点蹊跷。我整夜都在这里守着,没见你们离开过。天亮前,我曾偷偷地去公路那边的一家咖啡店。那儿一如往常,有警察。我就坐在他们的旁边,从他们那里得知这一带的搜索已经告一段落。他们说凌晨4点左右,联邦调查局搜完最后一个地点就离开了。其他警察也大多撤离,他们准备到中午再解除风光带的封锁。传说你有人接应,正设法去巴哈马。”

  麦克迪尔先生一边注视着停车场,一边倾听。“他们还说了什么?”

  “他们常提到一辆满载赃物的联租货车,以及他们是怎样找到那辆货车的,车上怎么又空了;还有没人能猜得出你是怎么把赃物装入拖车的,又是怎样在他们的眼皮底下逃出城的。当然我什么也没说。”

  麦克迪尔先生陷入了沉思,没吭气。他并不显得紧张。安迪注视着他的脸。

  “你似乎不太高兴,”安迪说,“我是说,那些警察就要走了,搜捕解除了。那不是一件好事吗?”

  “安迪,我能跟你说件事吗?”

  “当然。”

  “现在比以前更危险了。”

  安迪掂量了许久,然后说:“怎么会呢?”

  “警察只是想抓住我,安迪,但有人想杀我。是职业杀手,安迪。他们还在附近。”

  安迪眯起眼睛,瞅着麦克迪尔先生。职业杀手!就在附近?在风光带?安迪后退了一步。他想问他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追杀他,但他知道对方不会说出真情的。他看准了一个机会问道:“你们为什么不逃呢?”

  “逃?我们怎能逃脱?”

  安迪踢了另一块石头,朝停在办公室后面的一辆1971年产的潘迪克邦纳维尔牌汽车点点头。“噢,你们可以用我的车。你们可以钻进行李箱,你们三人都进去,我来驾驶,送你们出城。停车检查时别出来,这样你们就可以乘飞机远走高飞。就这么办。”

  “那要花多少钱?”

  安迪端详着自己的脚,搔了搔耳朵。心想:这小子可能是毒品贩子,那些箱子里大概装的是可卡因和现钞。哥伦比亚政府可能也盯上了他。“你得花一些钱。这样吧,现在你们每天就付5000美元。我还算是清清白白的旅馆服务员,虽然不十分本分。你很清楚这不是件小事。假如我开车送你们出去,那我就成了帮凶,会被指控蹲大牢的,所以你得花大钱。”

  “多少,安迪?”

  “10万。”

  麦克迪尔先生既没退缩,也没反应,木然地注视着大海。

  安迪马上猜出他肯出这个价。

  “让我考虑一下,安迪。现在你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警察撤了,杀手就会接踵而至。今天相当危险,安迪,我需要你帮助。如果你发现附近有可疑的人,马上通知我们,我们不会离开房间的,行吗?”

  安迪回到服务台。他心想:呆子都会跳进行李箱,溜之大吉。准是因为这些箱子,那些赃物,他们才迟迟不溜。

  麦克迪尔的早餐清淡无味,走油的酥饼加软饮料。雷极想喝冷啤酒,但为此跑一趟商店太冒险。他们吃得很快,边吃边看早间新闻。沿岸电视台不时播放他们的照片,起初他们曾胆战心惊,但眼下已习以为常。

  星期六,上午9点刚过,米奇关掉电视机,回到堆放箱子的地方。他捡起一叠文件,朝摄影的艾比点点头,示意她往下拍。

  拉扎洛夫一直等到女服务员们上班才让手下沿风光带搜查。他们两人一组,挨家挨户地搜,这种小地方的旅店大都只有两三名女服务员,她们对每一个房间,每一位顾客了如指掌。事情不复杂,进展大都顺利。他们找来女服务员,给她一张100美元的票子,请她看几张照片。如果她没见过照片上的人,就问她是否见过一辆联租货车,或形迹可疑的两男一女,如果服务员不能提供线索,就打听哪些房间已住人,然后敲门而入。

  拉扎洛夫要他们从女服务员入手,从靠海滩的后门进去。别只问问服务台就走。他们都伪装成警察,如果挖到宝贝,马上干掉他们,再打电话报告。

  德法歇在离公路不太远的风光带上布置了四辆车。拉马尔·奎因、肯德尔·马汉,沃利·赫德森以及杰克·奥尔德里奇都装扮成驾驶员,注视每一辆过路车。他们四人是半夜时分和公司的十名资深律师搭私人飞机抵达此地的。米奇·麦克迪尔以前的几位朋友和同事被派往商店和咖啡店。合伙人也从附近的几个机场调回,在9点以前去海滩检查游泳池和旅馆。纳森·洛克跟在莫罗尔托先生的后面,其他合伙人都化了妆,戴上太阳镜,执行德法歇的命令。只有埃弗里·托勒不见了。从医院出来后,就一直没有他的消息。包括33名律师在内,有近100人参加莫罗尔托组织的猎捕行动。

  在蓝潮旅馆,一个门卫收了100美元的钞票,看过照片后说,他在星期四傍晚见过一男一女登记后住了进来。他仔细看了看艾比的照片,肯定那女的就是她。又拿了几张钞票后,他去柜台查了查登记簿,说女人登记用的名字是杰姬·纳格尔,她付了星期四到星期六的房租费。他又收了一些钱,带两个持枪者去客房。他敲了敲门,没人回答。他打开门,让他们进去查。这两个房间星期五晚上就没人住。两个持枪者有一个是拉扎洛夫。五分钟后,德法歇赶到,他在房间的周围寻找线索,但一无所获。搜索范围立刻缩小到蓝潮旅馆和发现联租货车的地点。

  车子把搜索人员拉来。合伙人和律师们搜索海滩和饭馆,一个个持枪者挨家挨户展开了全面的搜查。

  10点35分,安迪在快递包裹单上签了字,这是多丽丝寄给萨姆的包裹。它肯定值钱,但他已答应帮人家传递,不能扣下。所以他赶紧带着包裹向米奇的房间跑去。

  多年偷偷摸摸的躲藏生活,使安迪下意识地养成了在暗中靠墙角捷步行走的习惯。就在他转过停车场的拐角时,发现有两个人正在敲21号房间的门。碰巧那房里没人。他马上就对那两人产生了怀疑。他们的打扮很怪,白色短裤几乎过膝,一下子分不清哪是短裤,哪是大腿。一个人穿着黑短袜和平底鞋,另一个人穿着蹩脚的凉鞋。他们的头上都戴顶白色的巴拿马帽。

  在风光带六个月的生活经验告诉安迪:这不是真正的游客。敲门的那个又敲了一次,这时安迪看到他短裤后面鼓鼓地插着一支长手枪。

  他重新加快脚步,折回办公室,给住39号房间的萨姆挂电话。

  “我是萨姆。”

  “萨姆,我是安迪,我在办公室。别出来,有两个行踪可疑的人正在停车场对面敲门。”

  “他们是警察吗?”

  “我想不是。”

  “服务员在哪儿?”萨姆问。

  “星期六她们11点才会来。”

  “好。我们把灯关掉,盯着他们。他们一离开再打电话给我。”

  安迪从小房间的一扇黑窗子里注视着那两人一间间地敲门,偶尔有一两个房间开了门。42个房间中的11个有人住。38、39两个房间没人答应。他们折回海滩,不见了。是职业杀手!

  安迪看到在街对面一个小停车场内,有两个冒充游客的人同一个坐在白色大货车内的人说着什么。他们指指这边,指指那边,好像有不同的看法。

  他打电话给萨姆。“听着,萨姆,那两个人走了,但他们的同伙随处可见。”

  “有多少?”

  “我看见街对面有两个。你们几个最好离开。”

  “别紧张,安迪。只要我们呆在这里不动,就不会被发现。”

  “但久等不是办法,我的老板会发觉的。”

  “我们马上就走,安迪。包裹呢?”

  “在这边。”

  “好。我想看一下。哎,安迪,有吃的吗?你能到街对面搞些吃的来吗?”

  安迪是经理,不是跑堂的,但看在每天5000美元的分上,他愿意提供服务。“当然,我马上就去。”

  星期六下午1点30分。

  在奥兰多的拉马达旅馆的客房里,塔兰斯筋疲力尽,十分沮丧地躺在床上。他给孟菲斯打过电话,秘书说有个叫玛丽的来过电话。

  他留下了房内的电话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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