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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


  “我等你。”

  杰可和警长欣赏彼此,也尊敬对方。杰可在出庭时曾有几次因质询对证,而逼问过他几次,但欧利认为这是公事,没有私人恩怨在内。杰可替欧利助选,陆希恩出竞选经费,因此欧利不在意开庭时几句尖酸刻薄的话。

  “你有什么心事,兄弟?”他们坐在欧利的小办公室时他问道。

  “卡尔·李。我有点担心他。”

  “怎么说?”

  “听着,欧利,我们在这儿说的话都是机密。我不要任何人知道。”

  “听起来很严重,杰可?”

  “是很严重。星期三审讯过后我和卡尔·李谈过。他有点疯了,这我能理解,要是我的话也会。他说要宰了那两个家伙,他很认真。我只是想你应该知道。”

  “他们很安全,杰可。他就算想杀他们也没有机会。我们接到几通电话,当然是匿名的啦,全是各式各样的威胁。黑人都非常愤怒。但那两个家伙很安全。他们单独关在一间牢房里,我们非常小心。”

  “那就好。卡尔·李并没有雇用我,但我先后担任过所有海林家的人的律师,我相信他也把我当成他的律师了。我觉得有责任要让你知道。”

  “我并不担心,杰可。”

  “很好。让我问你一件事。我有个女儿,你也有个女儿。对不对?”

  “我有两个女儿。”

  “卡尔·李在想什么?我的意思是,以他身为一个黑人父亲的立场?”

  “他在想你也会想的事。”

  “那是什么?”

  欧利往后靠向倚背,双臂交蚕在胸前。他想了一会儿:“他想知道她是否没事,我是说她是否能熬过身体上的创伤。她是不是会活下来,如果她活下来,受的伤有多严重。她能怀孕生子吗?然后他会想知道她心理上是否正常,这件事是否会影响她一辈子。最后,他想宰了那些杂种。”

  “你会吗?”

  “要说会是很容易的,但不到最后关头没有人知道自己会有什么反应。我认为我的孩子比帕奇门更需要我。你会有什么反应,杰可?”

  “我猜八成一样吧。我不知道我会怎么做。可能会发疯。”他停顿下来,瞪着桌子,“但我或许会尊重计划去宰了做出这种事的人。知道这种人还活在世上,会使人晚上很难睡得着觉。”

  “陪审团会怎么做?”

  “那要看陪审团的成员是些什么人。你选对了陪审团,就可以大摇大摆地脱身。如果是地方检察官选对了陪审团,你就得进毒气室。这全看陪审团,在这个郡里你可以选对人。大家都恨透了这种强暴、抢劫和杀人的罪行。我知道白人是这么想的。”

  星期天下午医院里聚集了一群人,亦步亦趋地跟着海林家小女孩的轮椅。她的父亲推着轮椅经过走廊,穿越大门,来到停车场。

  他轻柔地抱起她,将她安置在前座上。她坐在父母中间,三个哥哥坐在后座,他开车回家,后面跟着一群亲友和陌生人。车队慢慢前进,开出市区,进入乡间。

  家里还有另一群人在等着;当车子开上车道,停在前院的草坪上时,他们全冲到了门廊上。人群安静地望着卡尔抱着她走上台阶,进了家门。然后将她放在沙发上。她很高兴终于回家了,但是这么多的探望者,已使她感到有点厌倦。她的母亲托住她的脚,这时远亲近戚,三姑六婆都走向她,拍抚她,对她微笑,有些人眼含泪水,但没有人开口。她的爸爸走出去跟莱斯特叔叔和其他男人说话。她的哥哥们则和人群一起在厨房里,对着早已准备好的大批食物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洛基·查特担任福特郡的检察官已经好多年了,连他自己都记不得有多久了。这份年薪15000美元的工作,占据了他大部分的时间,同时也毁掉了他所有企图开业的尝试。42岁的他是个身无分文的律师,被困在一个没有前途的工作岗位上,每隔4年便又被选上一次。

  通常一场保释审讯对查特来说算不了什么,但这次有点不同。

  从星期三起他已接到了几十通黑人打来的电话,大家都声称自己是登记在案的选民,他们都非常关心柯伯和威拉得是否会从牢里放出来。他们要那两个家伙待在监狱里,就像惹了祸,在审判前交不出保释金的黑人一样。

  星期一12点30分,查特被叫进法官的办公室,警长和布莱已经在等着了。法官紧张得坐不住。

  “你要多少保释金?”他对查特吼道。

  “我不知道,法官。我还没想过。”

  布莱的颈子变成深红色,他怒视着欧利:“你的看法呢,警长?”

  “这个嘛,”欧利慢吞吞地说道,“我会建议很高的金额。为了他们自己的安全,这些家伙浦导降在监狱里。外面的黑人都很浮躁。如果他们被保释出去可能会受伤。最好定高一点。”

  “他们有多少钱?”

  “威拉得是一毛也没有。柯伯就说不定了。贩毒的钱很难追踪。他或许可以凑到个两三万。我听说他请了一个孟菲斯的大律师。应该今天会到。他一定有点钱。”

  “我们让威拉得交10万,柯伯交20万。这样他们应该满意了。”

  “谁应该满意?”欧利问道。

  “嗯,大众。外面的那些人。你们觉得如何了”

  “我觉得很好。”查特道,“但是审讯?”他笑着问道。

  “我们会给他们一次审讯。一次公平的审讯,然后我会把保释金定在10万和20万。”

  他们离开了法官室,布莱怒火中烧。他锁上门,从公事包里取出一瓶伏特加,大口猛灌。派多先生在门外等待。5分钟后布莱冲进爆满的法庭。

  “全体起立!”派多先生叫道。

  “坐下!”法官在没人来得及站起来之前便尖声叫道:“被告在哪里?哪里?”

  柯伯和威拉得由人护送着从拘留室里出来,坐在被告席上。柯伯的新律师微笑地望着他的委托人除下手铐。威拉得的律师,公设辩护人泰达尔,则不理会他。

  上星期三的那群黑人又回来了,还带了一些朋友。他们紧紧盯着两名白人被告的一举一动。莱斯特第一次看见他们。卡尔·李不在法庭里。

  布莱在法官席上数着副警长的人数——总共9位。这一定创下了纪录。然后他数着那些黑人——900个人挤在一起,全都死瞪着这两个强暴犯,两名律师分别坐在他们旁边。

  “这是一场保释审讯,”他大声说道,“我也不打算拖延时间。被告准备好了吗?”

  “是的,庭上。”泰达尔道。

  “是的,庭上。”伯那先生道。

  “检方准备好了吗?”

  “是的,庭上。”查特坐着答道。

  “很好。传第一位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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