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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八


  “你听我解释嘛。我们需要点儿时间,对你的情况研究研究。”

  尼奇曼把手撑在桌子上,又向他俯过身子说:“说不定能找到个办法,让你脱身呢,杜勃雷先生。”

  霍比精神一振。虽然幅度不大,急算振作了一点:“我在听着呢。”

  “你是一条无足轻重的小鱼,碰巧落到一张大网里,”内皮尔解释道,“我们或许可以把你放生。”

  这对霍皮倒是蛮中听:“24小时以后怎么办?”

  “我们再在这儿碰头。明天上午9点。”

  “成交啦。”

  “你若是对林沃尔德透露一点风声,对任何人透露一点风声,甚至对你老婆透露一点风声,你就会大难临头。”

  “我保证。”

  那辆租来的大巴士于10点钟驶出了汽车旅馆,车上坐着14位陪审员。外加格里姆斯太太、露·戴尔及其丈夫班顿、威列斯及其太太鲁比,5名身着便服的兼职法警、哈里森县治安官厄尔·赫脱及其夫人克劳戴莉以及格洛莉亚·莱恩的两名助理。总计28人,再加一位司机。他们全经过哈金法官的批准。

  两小时后,这部车子已经在新奥尔良沿着运河街疾驶。他们在马根津街的拐角上下了车,走进法国区德刻脱街一家老牡蛎餐馆,在后面一个预订的房间里用了午饭。一切费用当然是由哈里森县的纳税人掏腰包。他们可以在法国区自由活动。在户外商店购物;在杰克逊广场上和游人一起溜达;在波旁街上朝下流夜总会里那些脱得精光的女郎呆望。他们有的坐在河滨大道的长凳上休息,有的钻进酒吧看屏幕上的球赛。4点钟,他们在河边集合,登上一条游船在河上漫游。6点钟,他们在运河街上一家出售皮萨和大块三明治的熟食店吃了晚饭。

  到了夜里10点,他们已经被锁在汽车旅馆各自的房间里,精疲力竭准备上床。陪审员们既是忙忙碌碌,又是开开心心。

  在顺顺当当地导演了霍皮这出活剧以后,星期六晚上,费奇决定对陪审团发起另一次进攻。这一次事前虽然没有作过精心策划,但打击的力度将比以前更为沉重。

  星期日清晨。潘和杜巴兹穿着口袋上方配有水暖工标识的棕色衬衫,来到伊斯特尔公寓门前打开了锁。警铃未鸣。杜巴兹直接走到冰箱上方的通风孔前,拆下栅栏,取出了那台当初逮住多伊尔的摄像机。他把它放在带来的一只大工具箱上,拿出了里面的录像带。

  潘走过去对付那台电脑。他事前对多伊尔当时匆匆忙忙拍下的照片作过研究,并在费奇办公室隔壁房间里一部同一型号的电脑上作过操练。他卸下螺丝钉,取下电脑后面的盖板,花了不到1分钟,便拆下了硬盘驱动器。在旁边的架子上,他找到了两摞3.5英寸的磁盘一共16张。

  在他拆除驱动器的当儿,杜巴兹也在翻箱倒柜,寻找别的磁盘。房间很小,可以藏东西的地方不多,他的任务颇为轻松。他把厨房里的抽屉和碗橱、衣橱和伊斯特尔放袜子和内衣的纸箱全都翻了个遍,却一无所获。与电脑有关的物品显然都是放在电脑附近。

  “咱们撤吧,”潘说,一边把电脑、显示器和打印机上的电线统统拉断。

  他们把电脑扔到那张破沙发上。杜巴兹在上面堆上坐垫和衣服,浇上了点燃木炭的引火油。两人走到门口,杜巴兹回头将一根划着了的火柴扔了过去。沙发上的衣物立即开始无声地燃烧。等到火苗烧着了天花板,房间里冒起浓烟,他们才锁上房门,迅速撤离,下了楼,在底层拉响了火警警报。

  这时,滚滚浓烟已经不断地从伊斯特尔的房间向外冒。杜巴兹又返身奔上二楼,一边叫喊一边咚咚擂响邻居的门户。潘在一楼也依法炮制。走廊上顿时挤满了身穿浴衣和运动衫的男男女女,惊慌失措,大呼小叫。那早已过时的警钟尖厉的当当声,使歇斯底里的人们更为惊恐。

  “决不能造成伤亡。”费奇曾经给他们下过这样的死命令。杜巴兹挨家挨户地敲门,把伊斯特尔的邻居全都叫醒。他抓着他们的胳膊往外拖,他为他们指示安全撤退的路线。

  等到人们在停车场上散开,潘和杜巴兹才各自慢慢撤退。这时,从远处已传来救火车警报器发出的凄厉叫声。人们还在向外涌,有的裹着毯子,抱着小孩。他们走到停车场,焦急地等着消防车。

  潘和杜巴兹在消防队到达后,撤离了现场。

  没有一人死亡,没有一人受伤。4套公寓全部毁于这场大火,11套受到严重破坏,将近30个家庭无家可归。

  结果证明,伊斯特尔的电脑硬盘驱动器是一座无法攻克的堡垒。他加了那么多口令、密码和反篡改反病毒的措施,费奇的计算机专家们全都束手无策,只好大眼瞪小眼。这些专家是他星期六用专机从华盛顿接来的,都是一些诚实的科学家,对这个硬盘驱动器和那些磁盘的来历一无所知。他把他们关在房间里,交给他们1台和伊斯特尔同样的电脑,告诉他们他的要求,就以为万事大吉。那16张磁盘大多也有类似的加密措施。但检索到了一半,冰雪却突然融解,他们发现有一张旧的磁盘,伊斯特尔由于一时疏忽,加密不够充分,可以绕过他的口令。在这张磁盘的目录上,列出了16个文件,但它们的题目并不能说明任何问题。当打印机正在打出第一个文件时,他们就报告了费奇。这份长达6页的文件,是《时代》、《华尔街日报》和《福布斯》几篇关于烟草工业的报道的摘要,日期是1994年10月11日。第二份长2页,记述了伊斯特尔刚刚看过的一部关于乳房移植讼案的纪录片的情节。第三份是他写的一首与河流有关的拙劣的小诗。第四份又是一篇新闻摘要与肺癌官司有关。

  费奇和康拉德一字不漏,每一页都读得十分仔细。伊斯特尔表达清楚,直截了当,但打字错误颇多,显然写得匆匆忙忙。他像一个不偏不倚的记者,很难看出他是同情吸烟者,抑或仅仅是对这一类官司怀有强烈兴趣。

  还有几首写得更糟的诗歌,和一个半途而废的短篇小说。然后,金矿终于露头啦!第I5份文件是一封两页的信,收信人是他的母亲,住在得克萨斯州加德诺的帕米拉·布兰查德太太。这封信的日期是1995年4月20日,信中写道:“亲爱的妈妈,我现在住在密西西比州比洛克西,在墨西哥湾湾区。”其后的内容便是说他多么喜欢大海和沙滩,今后再也不愿在农村地区生活。他翻来覆去地为自己没有及时写信道歉,又为生性喜欢漂泊而用长长两段文字表示歉意,最后保证今后一定更多地给母亲去信。他在信中打听阿历克斯的消息,说是已3个月没有和他通话了。不知道他有没有成功地去了阿拉斯加,如愿以偿地找到了为渔船导航的工作,阿历克斯大概是他的兄弟。信里没有提到父亲,也没有提到姑娘,更没有提到任何一个名叫马莉的女人。他说他已在赌场找到了一份工作,目前倒蛮有趣,但前途不怎么样。他仍旧想当律师,并为离开了法学院而遗憾,但将来是否回去复学还未拿定主意。他目前收入不多,但责任更少,活得很是愉快哦,不得不就此打住啦爱你爱不够。请向莎米姑母问好。过一阵再给你打电话。

  信末签名只有一个名字“杰夫,爱你的杰夫”。信里任何地方也没有出现他的姓氏。

  这封信读完刚过了1小时,丹特和乔·波依已经登上一架喷气专机飞往加德诺。根据费奇的指示,他们将把当地的私家侦探全部网罗进来,展开一次地毯式的搜索。

  计算机专家们又解开了另一个磁盘的秘密。那是两摞中的第2张。他们用一连串复杂的口令,成功地绕过伊斯特尔设置的重重障碍。他那高超的编写程序的本领使他们大为惊叹。这个磁盘收录的是哈里森县选民登记册的部分内容,从A到K,一共16000人的姓名和地址。这个选民登记册,费奇有一套完整的打印件。名单并不保密,花35美元就可以在格洛莉亚·莱恩那儿买到一份。在选举年份,多数候选人都这么干。

  但伊斯特尔的这个名册有两点令人感到奇怪。首先,它是录在磁盘上。这意味着他是设法进入了格洛莉亚·莱恩的计算机,窃取了这些信息;其次,他这样一位业余程序设计员兼业余大学生,要这么一份选民花名册打算作何贵干?

  伊斯特尔若是能进入格洛莉亚·莱恩的计算机,他肯定就能设法把自己的大名列上伍德一案陪审员候选人的名单!

  费奇越想越觉得这一推断无懈可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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