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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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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叹了口气说:“没什么。” “我们可以呆在这儿,至少现在,等我们想出办法再说,这总比到街上要强。” 佩妮罗重重地坐在沙发上,“怎么都行。”她说。 这时,他们脚下的地开始摇晃,像地震的冲击波。地下室里有东西倒了,霍布鲁克叫了一声。 “这是什么?”凯文问道,心里非常害怕。 “力量,”佩妮罗的嘴角微微上翘,“神的力量。” 钟停了,全部停了。佩妮罗原以为只是电子钟不能用,可屋里上电池的表和上发条的钟全都一动不动。 昨晚停了一会儿电,但水还没有断。谢天谢地,她不敢想象不能洗澡、没水冲厕所的滋味。 停电、停水又怎么样?那些是小事。 她忧虑的是钟停了。 本来应该想象得到,但昨晚似乎太漫长,她忍不住担心是否是狄恩——狄俄尼索斯——影响了时间,改变了物理的自然律。她想起第一个晚上看见的射向天空的强光,这使她相信他同样可以影响时间。 也许他计划要缩短白天,拉长黑夜,也许在峡谷里发生的一切在外面的世界只是短暂的瞬间。 前面传来重重的敲门声。 她看着凯文,他正躺在地上,看一本神话课本。他蹭地一跃而起,看上去和她一样惊慌。 霍布鲁克从厨房里冲出来,示意他们两个蹲下。他抓起了枪,“蹲下!”他命令道。 又传来一阵敲门声。 佩妮罗趴在凯文旁边,看到霍布鲁克先从客厅关上的窗帘向外望,然后快速走过去,把门打开。 “杰克!”老师喊道。他带来一个留着短发、一脸严肃、体格健壮的中年人,穿着槛楼的深蓝色衣服。他们二人见面的握手显得神神秘秘,先拧一下大拇指,再碰碰胳膊,就像是一种仪式。 又一个奥维德人。 佩妮罗和凯文站起来。 霍布鲁克把那人引进客厅,“杰克,这是我的两个学生:佩妮罗·丹厄蒙和凯文——” “哈特。”凯文说。 “丹尼蒙?”杰克的眉毛立了起来。 “她们的女儿。” “你是——?” “杰克·汉默,纳帕警官。” 警察!佩妮罗微笑了,心里松了口气,好像希望就在眼前,“谢天谢地你来了。” “你是祭司吗?”杰克问她。 刚才的宽慰瞬间消失,警察的表情透着冷漠,眼神里刻意的疏远让她非常不安。 “她是我们中的一员,”霍布鲁克说,“我们可以利用她来捉他。” 她向凯文靠过去,她不喜欢这种谈话的方式。 “你们的其他人呢?”凯文问,“就只有你吗?” 杰克点点头,脸上冷漠的表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疲惫,看上去好像马上会跨掉。她突然发现他的皮肤上有淤痕,撕破的衣服染着血迹。 “我没法直接到这儿来,”他说,“所以就藏在总部里、” “其他人都在那儿吗?” “他们都在,全被杀了。麦克赤裸着被泡在酒里,他和其他人一样被杀了。”他深深地吸了口气,“他们的头全被拧断了。” “畜生。”霍布鲁克骂道。 “那些人还在外面,我的枪里只剩一发子弹,所以只好躲着。今天才觉得安全,就赶紧出来。” 佩妮罗非常难过,她不知道杰克——霍布鲁克和杰克——会不会因为所发生的一切指责她,她感到内疚,好像自己是敌人阵营里的间谍。 但她不是间谍,她和他们是一起的。 她是叛徒。 “你带上长袍了吗?”霍布鲁克问。 杰克摇摇头说:“什么也没带。” “没关系,我还有一件给你。来吧。” 他们下了地下室。 佩妮罗望着站在身旁的凯文。他摇着头说:“不管怎样,我觉得两个人不一定比一个人好。” “我们离开这里吧。”她建议说。 “去哪儿?你没看见那个人是怎么挨打的?他还是个警察!”他摇着头说,“外面太危险了。” “霍布鲁克说他想‘利用’我。” “我也讨厌他那样说。”凯文说。 “你觉得他们的计划是什么?” “就我所知道的全部情况,他们没有任何计划。” “我们该怎么办?” 凯文摇头,“不知道,”他说,“不知道。” 杰克并不是那么坏。 他是个警察,当然保守、严肃,但初次见面时的冷漠似乎是紧张、饥饿和缺乏睡眠的缘故。等吃饱休息好后,他好像比霍布鲁克要和蔼,更具人情味,她和凯文都感到和他相处很容易。 她望着杰克蜷在沙发上熟睡,凯文坐在地板上,靠着墙看霍布鲁克的课本,老师则在地下室里。 他们好像都开始有点不正常,行为举止让人感到滑稽,佩妮罗不只一次地感到,如果他们不藏在这儿,而是到外面去,开着车四处逛逛会不会好些。她想起那些自闭的人,只能从电视里获取世界的信息,他们看新闻、看根据真实故事改编的电视剧,看枪杀、强奸和抢劫的报道,然后相信世界到处充满危险,每个角落都隐藏着死亡的威胁。她感到他们是在做着同样的事情,把自己关在霍布鲁克家,谈论而且担忧着外面那令人恐惧的、充满邪恶的世界。 然而,真正存在恶魔的世界是人无法想象的。 或者说是神的世界。 狄俄尼索斯到底是什么?神?怪物?把他想成怪物或魔鬼要让人好受些,她就可以鼓起勇气反抗他。 很难想象和神做对会是什么样。 凯文放下书,站起来伸伸懒腰。他看见杰克在沙发上熟睡,于是悄悄示意佩妮罗到厨房去。 她又看了一眼电视上停止走动的钟,然后走出客厅。凯文从水池上面的窗户向外张望。“外面有人吗?”她问。 他摇摇头。 刚才外面有人,一群放荡不羁的少年,身披家畜带血的皮,手里拿着枪和鞭子在街上追逐一群老人。一位老人绊了一下,摔倒在地,他们就用鞭子抽他,用脚踩他,后来两个少年拖着老人的双腿离去。 他的头在路上留下了一道血迹。 凯文转过身说:“我讨厌关在这里。” 佩妮罗耸耸肩说:“谁不讨厌啊?” “我觉得我在浪费时间,我该做点什么。”他指着窗外的世界说,“你知道外面的情况一点没有改变。” “是的。”佩妮罗说。 “趁现在还来得及,我们得采取行动。” “可能现在已经太晚了。”她到壁橱里拿出一罐七喜,坐在餐桌旁。 凯文在旁边坐下,沉默了一会儿,“她们从前是什么样?”他问道。 “谁?我母亲吗?” “是的。”他停顿了一下,“以前。” 她耸耸肩说:“我想,我不……”她抱歉地摇着头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是说,她们像不像好母亲?她们看你的成绩单吗?带不带你出去玩?管不管你每天刷牙?” “是的,”她回答,“她们是好母亲。”佩妮罗禁不住感到哀伤。 “她们是前卫的同性恋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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