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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〇


  狄恩的眼神突然呆滞了,一幅幅梦中片断猛然向他袭来——

  他恣意舞蹈着、大笑着,一丝不挂地向山下奔去,女人们在身后追逐。他闻到了她们成熟的体香和狂热的渴望,混杂着山羊身上的土味。他知道女人们会将他撕成碎片,吃他的肉,饮他的血,但这正是他的期待和渴求,受到她们的追逐他兴奋不已,渴望能延长这种感受,渴望享受这被逐的每一刻,然后再体味她们杀死他时,她们的指甲和利齿带来的无与伦比的疼痛。

  他睁开眼睛望着天空,发现周围困了一群人,原来他躺在了地上。透过衬衫,他能感觉到脊背下的草和石头。

  “狄恩?”

  他看见佩妮罗担忧地注视着他。她蹲下来握住他的手,“你怎么了?”

  “什么?”他说,“出了什么事?”

  “我不知道,你突然晕倒了。”

  “要叫救护车吗?”一个人问。

  “不用,”狄恩坐起来说,“没事儿。”

  “你需要去医院。”佩妮罗建议说。

  “我没事。”他站起身,尽管还有点头晕,但他努力不让这显露出来。面对周围聚集的人群,他强迫自己挤出个微笑,“没事儿,表演结束了,请在帽子里放钱。”

  有几个人笑了,人群开始散去。

  狄恩感到有人拍他的肩膀。“你真的没事?”说话的是问要不要救护车的男人。

  “我很好,”他说,“只是不小心踩在石头上摔了一跤。”

  那人点点头走了。

  “你没有摔跤。”佩妮罗说。

  是的,他没有摔跤,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想去看医生,不知是害怕医生发现什么还是他已经明白其实也发现不了什么。

  可能他长了脑瘤,或者是某种癌症,要不就是轻微中风或者心肌梗塞。

  不是。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知道,但他就是知道,这和医学毫不沾边,而是被那笛声所激发,和他的梦息息相关。

  他的头疼极了,于是闭上眼睛,想缓解这种疼痛。

  “我们回去吧,”佩妮罗说,“我来开车。”

  他点点头,让她带着他走到前门,穿过空地到停车场。

  “我想你最好去看看医生,”她说,“万一要是严重的话——”

  “不严重。”

  “你先是摔在地上,然后又——”

  “这是酸的反应。”

  “什么?”她停下脚步,放开他的手,脸色因为吃惊而发白。

  “我还是婴儿的时候,妈妈的一个朋友在我喝的奶里放了药,”他撒谎说,“有时候就会发作一下。”

  “天哪。”

  他牵着她的手,一起向汽车走去。他接着编造说他的妈妈如何发现了,那个人如何被捕蹲了监狱。其实他想告诉她真相,想告诉她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他没有这样做,尽管真相比他胡编的故事更平淡无奇,却似乎亲密得多,可他还没有完全准备好和她分享这样的亲密。

  他们去看电影,花了剩下的十美元。后来佩妮罗请他吃晚饭——麦当劳。吃完后他们在一些还没关门的商店里闲逛。

  回到葡萄园门口时还不算太晚,狄恩把车熄了火,关掉车灯。突然没有了灯光,车里显得一片漆黑,但葡萄园门口昏暗的灯使他能够看得清佩妮罗的脸。在暗淡的灯光下,她看上去真美,皮肤光滑洁白,嘴唇丰满红润,黑暗使她平时就很诱人的眼睛更加深沉。他握着她的手,她的皮肤柔软而温暖。

  “你喜欢我吗?”她问,声音在轻轻地颤抖。

  他知道她想听什么,但他不知道能不能说出口,以前在电话里说过,但当着面说会更不容易,而且,他从来没有爱过任何人,他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在爱着佩妮罗。他喜欢她,显然为她心醉神迷,“你喜欢我吗?”他问。

  她看着他的眼睛,“我爱你。”

  “我——我也爱你。”他回答。这是真的。

  他们接吻了,他的左手搂着她的背,右手放在她的乳房上,轻轻地抚摸着。当他把舌头放进她的嘴里寻到她柔软的小舌时,他感觉自己就快爆炸。他把手放在她的腿上,她没有推开他。

  从挡风镜上,他的余光好像察觉到外面有动静。他抬起头,看见葡萄园大门上面的保安摄像机镜头对准了汽车,但他不想打断这美好的一刻,也不想让她失望。他将佩妮罗按到在椅子上,开始解她的裤子。

  爱普尔把车开得飞快,想回家去揍狄恩一顿。她在脑海里回忆着玛格丽特和其他几位告诉她的事。

  这解释得很充分了,她想。

  这已经解释了一切。

  第18章 死亡之舞

  皎洁的满月悬挂在山巅,1870佳酿店已经关门,路上流连着几个晚归的人。蒂姆·索斯和安·梅柏利手拉手穿过停车场来到自己的车跟前。天气虽然比较暖和,但已能感觉到丝丝凉意。蒂姆喜欢季节的变化,他讨厌出汗——他的老式车里没有空调,即使开着窗户热气也散发不出去——而且他也厌倦把约会的一半留在白天进行。父母规定他必须在晚上十一点前回家;可天却要到八点或八点半才黑,这真让他头疼。很高兴现在白天在逐渐变短,夏时制就快过去,他都快等不及了。

  他们走到车跟前,他殷勤地替安打开车门,然后再坐到驾驶座上。

  她用手指理了理短发,“现在做什么?”她问。

  蒂姆耸耸肩,“我不知道。”

  他知道他们下面该做什么,其实两人都知道,可他们总是要走走虚伪的小过场,假装这是他们两人自发的决定,好像一整天都没有想过这件事,没有事先洗过身体最私密的部位,也没有刻意换上干净的内衣和没有洞的袜子。

  “我们去DQ冰激凌店吧,”安建议说,“他们还没关门。”

  “可以,”蒂姆同意了。他停了一会说,“或者我们就到处兜兜风。”

  她笑了,“去南街?”

  他点头也笑着说:“好的。”

  他发动汽车,从停车场出来,拐到大街上。南街不是官方认可的情侣街,但那是他们自己的情侣街,周围有几个葡萄园和郁郁葱葱的山脚,远离城市的喧嚣。

  像往常一样,他们将车停在两棵大树间的阴影里,蒂姆从后座取出一条毯子下了车。有几次碰到下雨或是外面太冷,他们就在车里做,但那种经历令人难堪。后座很挤又不舒服,前座被方向盘挡着,动作起来非常困难,所以只要有可能,他们就在露天进行。

  冬天来临时他会很怀念这种惬意。

  一辆货车亮着灯呼啸而过,他们听见一阵笑声,随后一只装满水的气球被扔在蒂姆的车顶上。

  “混蛋!”蒂姆骂道。

  回答他的是逐渐远去的喇叭轰鸣声。

  “我们去树林里,”安说,“离大路远点。”

  “要是有人弄坏我的车怎么办?”

  “他们不会的。”

  “他们已经这样做了。”他指着车顶说。

  “你想回家吗?”

  “当然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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