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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刀杀人(4)


  邦德一口气把咖啡喝干。犯罪活动通常都是这样,普通人顶多只能管中窥豹,不过,他对此并不在乎。他奉命来执行这项任务。只要任务能圆满完成,有人从中捞到一点好处也没有什么了不起,M局长更是不感兴趣。邦德的任务很明确,也很单纯:搞垮这个贩毒组织。只要能达到这个目的,手段可以不考虑。于是,邦德说:“我不能做任何保证,你应该明白。我只能说,如果这个人要杀我,我就会杀了他。”

  西格罗·克里斯托弗拿起一根牙签,剥开外面的包装,用牙签掏着指甲缝,直到五个指头—一掏完后才抬起头说:“我这人一般不下没有把握的赌注。这回我愿意干,是因为下赌注的是你,而不是我。我马上就把情报给你,然后一走了之。明晚我要飞到卡拉奇,去谈笔大生意。我只能给你提供情报,其余的全靠你自己。”说完,他把用过的牙签往桌上一扔。

  “好吧。”邦德答应道。

  西格罗·里克斯塔特斯把椅子朝邦德面前挪了挪,低声地说起来。他甚至提供了具体的日期和人名。他说话一点也不含糊其辞,既不在不必要的细节上多费唇舌,也不漏掉重要细节。故事短小精彩,大致如下:在这个国度里,大约有二千个美国血统的歹徒。意大利籍美国人,因犯罪被逐出了美利坚合众国。他们无恶不作,各地警察当局均将他们列为最危险的人物。这些人都有前科,因此很难找到正经工作。其中大约有一百个家伙最无赖。他们把本钱凑到一起,三五成群地到贝鲁特、伊斯坦布尔、丹吉尔和澳门等世界大贩毒中心去买货,其余的家伙则负责运输、贩卖,行内人称他们为“信使”。在米兰有他们建立的一个药品交易中心,规模不大却很可观,鸦片及鸦片制品运到那儿,加工成海洛因,然后被“信使”们利用各种手段藏在汽车里,运到英国的中间商手中。”

  邦德打断他的话;“可是我们的海关人员都知道这种勾当,这些人无法蒙混过关的。”

  “他们一般把毒品装在备用轮胎里。一只备用轮胎可以藏价值2万英磅的海洛因。”

  “难道他们出八米兰时就没有被抓住过吗?”

  “当然有,而.且是常事。可是他们都受过严格的训练,顽固得不得了,绝对不吐一个字的。如果被判了刑,那么在监狱里每蹲一年大牢,他们的组织则给他们一万美元的酬劳,家人还会得到额外的照顾。坐完牢之后,他们反而因祸得福赚了钱。所以这个组织里的人都能严守秘密。人次人还能分到一份红利,头头得到的则是一份特殊的红利。”

  “原来是这样。这个头头是谁?”

  西格罗·克里斯托弗伸手夹住叼在堤上的雪茄,很自然地挡住了嘴,低声说道。“人们叫他‘鸽子’,真名是埃恩里科·科洛姆博。就是这家饭馆的老板:我把你带到这儿就是想让你看看他、看到没有?却那个金发碧眼的女人坐在一块儿的肥胖男人,就在收款处分边的那张餐桌那儿。女的是维也纳入,叫热丝尔·鲍姆,个妓女,放荡不羁。”

  邦德吃了一惊:一是她?”他很清楚克里斯托弗指的是谁。他刚一进这餐厅就注意到这个女人了。事实上,餐厅里大概没有人不会注意到她的。她看上去放荡、泼辣、热烈奔放,一般人会认为那是维也纳妇女的特点,其实多数维也纳女性并非如此。只见她神态活泼顽皮,长得漂亮迷人,笑的时候嘴显得挺大,带着一股不驯服之感。邦德觉察到她不时打量着自己。她的男伴着上去富有、乐观、很会享受。这种人作情人,往往慷慨大方,而且分手时谁也不会感到难过,各得其所。邦德隐隐觉得这男人还不坏,快乐、开朗、富有生活情趣,邦德就愿意和这种人打交道。他向那边看了一眼,发现他俩正开心地大笑。男的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蛋,然后站起身走进办公室,随手把门关上。如此说来,就是他控制着通往英国的毒品运输线IM局长为了他居然不惜出价十万英镑。而克里斯托弗又要借刀杀人,既赚一笔,又了结私人的宿怨。邦德毫不畏惧地紧盯着那女人。当她抬头和他目光相遇时,邦德向她微笑。她的目光游移不定,脸上似笑非笑地取出一支烟,点燃后吸了一口。然后仰起头向着天花板把烟喷出来,脖子暴露在外,侧面看上去很美。邦德觉得,她是有意做给自己看的。

  旁边的电影院快散场了,餐厅里开始作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顾客。侍者领班催促手下人赶紧收拾,布置餐桌,餐厅里响起一阵玻璃杯碰撞和挪动椅子的声音用赌桌旁的空椅子也被挪到旁边的餐桌前。他开始向克里斯托弗提出一些具体问题,如埃埃恩里科·科络姆博的生活习惯、住处及他在米兰的那家公司的地址,他是否还做其它买卖?餐厅里在不停地重新布置着餐桌、餐具,那把空椅子也不知不觉地从一张桌子移到另一张桌子,最后到了印着办公室字样的那道门口。但邦德对这一切并没有在意,他只关心克里斯托弗提供的情报。_一办公室门口边的椅子被抬了进去。埃恩里科·科洛姆博把持者领班打发出办公室,然后把门关死。他走到椅子眼前,把厚厚的椅垫子拿起来,放到书桌上,拉开一边的拉链,取出一部袖珍收录机。他倒回磁带,按下播放键纽并调好音量和速度,然后坐到书桌旁,开始听磁带。偶尔,他调整一下机器或者重复一遍某段对话。最后,录音机里传出邦德轻轻的声音;“是她?”,接下来说话声中断了,代之而起的是餐厅的嘈杂声。埃恩里科·科洛姆关掉收录机,足足有一分钟时间,他呆呆地看着收录机_动不动。他好好地想了一会于,脸上一片茫然,过了一会儿,他骂了一声:“该死的狗杂种。”然后慢慢站起身来,走到门前,打开门,回头又望了一眼那台袖珍收录机,更加恶狠狠地骂了句:“该死的狗杂种。”这才回到餐厅中柜台边自己的桌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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