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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咱们不带车走吗?”

  “不带,除非你第一个晚上就想在监狱里过,不能带车的。偷一个男人的老婆,这没什么,但偷他的车,那可是非法侵占财产。”

  “喔。”

  我俩动身了。到公共汽车站有两英里的路,我们只得步行。每次有汽车从身边经过,我俩便伸着手站在那儿,就像开雪茄烟商店的印第安人,可是没有一辆车停下来。一个男人独自一人能搭着车,一个女人要是很蠢想搭车的话,独自一人也能搭着。但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一起就没有多少运气了。大约过了二十多辆车之后,科拉停了下来。此时我俩走了能有四分之一英里。

  “弗兰克,我做不来。”

  “出什么事了?”

  “这就是——”

  “这就是什么?”

  “流浪。”

  “说什么疯话,你不过是累了罢了。喂,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前面路上叫个人开车送咱们去城里,反正咱们也要去那儿,这样就行了。”

  “不,不是这么回事。我不累,我就是做不来,根本不行。”

  “难道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吗,科拉?”

  “你知道我想。”

  “你知道,咱们不能打退堂鼓,不能像从前那样重新再来,这你知道。你必须跟我走。”

  “我告诉过你我并非真的是个恶妇,弗兰克。我根本没有吉卜赛人的感觉,什么感觉也没有,只是觉着害臊,好好的不呆在家里,却在这儿乞求搭车。”

  “我和你说过了,我去叫辆车来送咱们进城。”

  “进城以后又怎么样呢?”

  “进城以后就开始咱们的流浪生活。”

  “不,咱们不会的。在旅店里住上一夜之后,咱们就得开始找工作,还要住在一个垃圾堆似的脏地方。”

  “难道你刚离开的那个地方就不是个脏地方吗?”

  “那不同。”

  “科拉,这点困难会把你吓倒吗?”

  “已经吓倒了,弗兰克。我不能再和你走了,再见。”

  “再听我说说好吗?”

  “再见,弗兰克,我回去了。”

  她不停地用力拖她的手提包,我本不想松手,心想至少也得帮她把包拎回去,可她还是抢了去,然后便拿着手提包往回走。出发的时候,她穿了一身小巧的蓝色套装,戴了一顶蓝色的帽子,看上去很漂亮,可这会儿却显得憔悴不堪,鞋子也满是灰尘,哭得连走路都不成了样子。忽然间,我发觉自己也在哭。

  第六章

  我搭车去了圣贝纳迪诺,这是个以铁路运输为主产业的城镇,我本打算从这儿免费搭乘一班货运列车去东部,但却没有这样做。我在一家弹子房遇到一个伙计,于是便和他打赌玩起了台球,只打侧袋一个球。就傻瓜而言,他算得上是上帝最杰出的作品,因为他交了一位真正能玩的朋友,这位朋友惟一的毛病就是玩得不够好。我和这两位在一起逗留了两周左右,赢了他们250元钱,也就是他们所有的钱,然后不得不马上离开了这个城镇。

  我搭了一辆去墨西卡利的卡车,然后便琢磨起我那250元钱来,心想有这么多钱,我和科拉可以去海滩卖热狗什么的,直到有了赌本再去尝试更大的买卖。这样一来我便下了车,又搭车返回了格伦代尔,开始在他们买东西的市场附近转悠,希望能碰上科拉。我甚至还给她打了两三次电话,但都是希腊人接的,我只好假装说拨错了号。在转悠市场的空当儿,我还去沿街有一街区远的一家弹子房闲逛。一天,只见一个伙计独自一人在一张桌子上练击球,从他拿弹子棒的姿势就能看出他是位新手。我开始在邻桌上练击球,心里合计着要是250元钱够摆一个热狗摊的话,那350元钱就会让我和科拉过上舒服日子。

  “咱们一起玩玩,只打侧袋一个小球,你说怎么样?”

  “这种球我过去没怎么玩过。”

  “这没什么,只打侧袋一个球。”

  “不管怎么说,我似乎根本不是你的对手。”

  “我?我只是个臭手。”

  “如果这只是场友谊赛的话,那好吧。”

  我俩于是玩了起来,起初我让他赢了三四局,好让他感觉不错,自己则不停地摇头,好像弄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嘿,不是我的对手!哎,真是笑话,不过我发誓,我的水平真的比这要高,好像就是没发挥出来。咱们赌1元钱你看怎么样,只是活跃一下气氛?”

  “好吧,一次赌1元钱我输不到哪里去。”

  我们说定一局1元钱,我让他赢了四五局,或许还要多。从我击球的样子看,似乎我很紧张,在击球的空当儿还用手帕揩手掌,好像我一定是在出汗。

  “哎,看来我表现不佳。改成一局5元怎么样?这样我好把钱赢回来,然后咱们去喝一杯。”

  “好吧,这只是一场友谊赛,我也不想要你的钱。没问题,就5元好了,然后咱们就撤。”

  我又让他赢了四五局,况且从我的举止看,你会以为我患有心脏病,并伴有两三种别的不适。我显出垂头丧气的样子。

  “你看啊,我这个人不傻,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不行,不过咱们还是一局25元吧,这样我赢了之后就正好是不赢不输,然后咱们就去喝一杯。”

  “这个数对我来说可是相当大了。”

  “你在乎个鬼!你现在是在用我的钱玩,对不对?”

  “哦,好吧,那就一局25元好了。”

  这个时候我才真正开始击球。我击出了连霍庇都击不出的那种球,把弹子分别打到桌子的三个橡皮边,然后再弹进去,真正的台球射球,地道的旋转球,只见球在桌上来回飘动。我甚至还声称要来个跳射,还真成功了。他击出的球就连盲人汤姆——那位什么也看不见的钢琴演奏家也能射出。他用棒不对,姿势也没有章法,失误不断,还把那一个球送错了袋子。他甚至一次也未采用擦边打法。不幸的是,当我走出那里时,我那250元钱和一块3元钱的手表都落到了他的口袋里。那表是我买来用于察看科拉几点钟有可能开车来市场的。哎,我发挥得的确不错,惟一的问题是我表现得不够十分出色。

  “嘿,弗兰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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