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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六


  瞄、瞄……

  他晃了一下金枪鱼,用牙咬着,向屋外走。

  猫踩过她的肚子,跳下床。她依旧沉醉不醒。

  他小心翼翼地向门边走。

  来呀,甜心。

  他真的咽下一小块鱼肉——真的很好吃。

  也许我真该自己吃了。你这个小畜牲。

  他边咬着鱼边退向房门,猫跟着他。

  他们已经完全定出了门。他轻轻关上冰宫的门。

  猫“瞄呜”叫了一声,好像是他的朋友。

  求我呀,傻瓜。

  他咬着鱼肉继续后退。味道确实不错。

  猫跟着他。

  这来,小猫,小傻猫。

  后退;跟着。后退;跟着。

  低头看一下女佣们——依旧在闲聊。

  退进他的房间,摇着金枪鱼。

  猫……跟……了……进……来……

  他猛地关上门,上锁。一把抓住猫的脖子,使尽力气狠狠地向墙上摔去。

  一声凄厉的惨叫。猫落下来掉在他的床上。依然活着,但好像身上有什么折断了。

  它躺在那里的样子十分可笑。

  他打开桌子底层的抽屉,拿出准备好的注射器。又拿出橡胶盒的药品——里面是麻醉剂……手套、试纸、各种刀具、针……这些都是从医生书房中找到的。

  大笑:嘿,我是美妙医生。有什么问题吗?哪不舒服?

  他曾在各种臭虫和虫子身上试过麻醉剂,但他们几乎马上就死了。他知道这药力很强,不过它们都太小了——一点也没趣,一针下去几乎就没命了。还有一次他抓到一只老鼠,但注射之后老鼠跑到床下,等他找到时已经垂死了。

  现在,猫——肯定感觉不同。他向真正的科学迈了一大步。在学校里,他讨厌生物课因为那不是真正的科学——老师讲的一点也不现实。

  猫挣扎着想爬下床,但又瘫在那里。

  这次是真的,真正的科学,他周密地做了计划。书房里有药剂书——他在书上找到了新生儿应用的药量。然后根据药量配麻醉剂,用果汁杯搅匀。不知道这次是否有效?

  只有一种办法能找出答案。

  猫又一次想挣扎下床。它的眼睛茫然,后腿在抽搐。

  他抓住它的颈背,把针头扎入它的前胸,注射。他推送得很慢——这是书上说的,只有这样才能充分吸收。猫又惨叫了几声,挣扎了一会,猛地一蹬,便挺直不动了。

  地把它仰面朝天放在自己的桌子上。他早就在桌面上铺了两层报纸。

  它不动了——见鬼!怎么会这样?!

  不,等等……是的,它的胸脯还在一起一伏。它还在呼吸,微弱得很难分辨。但它还在呼吸。

  很好!

  他又打开抽屉,拿出他在书房精选的两把刀。他用手握着刀柄,看着它起伏的胸脯,知道这是真正的科学,不再是那些虫子和半死的老鼠可比。

  嘿,我可是美妙医生。

  有什么问题吗?猫先生,雪球先生,毁了我的生活的先生。

  猫只是躺在那儿。

  你的问题可麻烦了。

  他眼前的一切都变得通红。

  头脑中的声响更大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一切又变得清楚。

  你好,猫先生。

  手术的时间到了。

  第25章 职业妓女

  第二个受害者很快就被发现了。

  揭开盖在尸体上的塑料布一看,丹尼尔心一惊:是菲特玛的姐姐?她们俩长得太像了,连耳环都一模一样。

  他们又开始调查失踪者的资料,但还是一无所获。很快,这件案子见诸报端,死者的照片也登在上面。两天后,一个刚从海法调来的俄籍探员记得几个月前曾拘捕过她,当时她在港口附近拉客。丹尼尔当即从警察局调来了她的档案,发现她受到警告后就被释放了,别的没什么。

  朱莉娅(“他们叫我贝蒂·朱莉”),的黎波里人,职业妓女,现年二十七岁,皮肤黝黑美丽,一张娃娃脸使她显得至少比实际年龄年轻十岁。

  不过,顺着脖子再往下看,她可就绝对称不上漂亮了——身上伤痕累累,大腿上布满了香烟烫的难看的伤疤。根据莱维医生的验尸报告,她的子宫被残忍地撕裂,血淋淋的脏器不堪入目。和菲特玛一样,她也注射过海洛因,胳膊上密密麻麻的黑色针眼表明她不是一次两次吸毒了,而且,在她的膝盖处也发现了一些针眼。

  “和上一个受害者一样,她也被洗得很干净。”莱维大夫告诉丹尼尔,“但是从生理学上说,她远非纯洁无理——这个受害者可能被虐待了多年。头盖骨上布满了头发丝一样大小的裂缝,像一张蜘蛛网似的。有证据表明她的大脑前部皮质区也受过微小伤害。”

  “那会不会影响到她的智力?”

  “这很难说。脑部皮质区太复杂了,某一区域功能的丧失可能由别的部分来弥补。”

  “能不能详细推断一下?”

  “可以,不过得抛开那个报告。”

  “行。”

  “不说那个验尸报告,她可能视觉有些不正常——扭曲,呆滞——感情反应很冷漠,就像做过神经手术的病人。不过,另一方面,她可能一点事也没有——这很难说。我曾经检查过这样的病例,你根据观察敢肯定他是个植物人,可是从他家人得知,直到他死的那一天,他还在下国际象棋,甚至能解出复杂的数学题;而有些白痴,你根本检查不出来。要想了解她智力是否正常,你得找找认识她的人。”

  “她的子宫是怎么回事?”

  “病理学家怎么说的?”

  “还没告诉他们。”

  “很好,”莱维说,“我想我可以像他们一样做出推断。这个凶手仇视女人,因此便破坏女性特征——毁坏女性的生命之根。”

  “为什么菲特玛没有被这样伤害?”

  “丹尼,这不过是疯子想变变花样,跟常人一样。况且,菲特玛的子宫被彻底切除了,从某种意义上说,也达到了目的。也许这次他只不过想消磨时间,天知道到底为什么。

  也许他想收集子宫,野牛杀手就是开始先虐待猎物,后来发展到掏心挖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一个肾。他给警察局送去一个,说其他的已经吃了。”

  “对。”丹尼尔回答他,同时想:这真是个屠夫,食人兽。在发生这起案子以前,丹尼尔从未想到这会是血淋淋的现实而非纯想象的东西。他甚至从未想到自己有必要了解这样的事。

  莱维肯定知道他在想什么。

  “丹尼,别想避开它,”莱维说,“这就是你来这儿的原因——橡杰克那样,你得好好研究研究疯子。谁要是忘记教训就得挨打,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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