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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


  “我跟另外一个叫西尔玛·阿特伯雷的姑娘在他的皮上衣上涂满了墨水什么的。”

  “那可不好。你这是怎么啦——成了个小孩子啦,老天爷?”

  “不,可每次我到公园里,我走到哪儿他总是跟到哪儿。他老是跟着我。他真让我受不了。”

  “也许他喜欢你。你不能因此就把墨水什么的——”“我不要他喜欢我,”她说。接着她开始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瞅着我。“霍尔顿,”她说,“你怎么不等到星期三就回家了?”

  “什么?”

  嘿,你得时刻留心她。你要是不把她看成机灵鬼,那你准是个疯子。

  “你怎么不等到星期三就回家了?”她问我。

  “你不要是给开除了吧,是不是呢?”

  “我刚才已经跟你说啦。学校提前放假,他们让全体——”“你真的给开除了!真的!”老菲芘说着,还在我的腿上打了一拳。她只要一时高兴,就会拿拳头打人。“你真的给开除了!哦,霍尔顿!”她用一只手捂住了嘴。她的感情非常容易激动,我可以对天发誓。

  “谁说我给开除了?谁也没说我——”“你真的给开除了。真的,”她说。接着又打了我一拳。你要是认为这一拳打着不疼,那你准是疯子。“爸爸会要你的命!”她说着,就啪的一下子合扑着躺在床上,还把那个混帐枕头盖在头上。

  她常常爱这样做。有时候,她确确实实是个疯子。

  “别闹啦,喂,”我说。“谁也不会要我的命。

  谁也不会——好啦,菲芘,把那混帐玩艺儿打你头上拿掉。谁也不会要我的命。”

  可她不肯把枕头拿掉。你没法让她做一件她自己不愿做的事。她只是口口声声说:“爸爸会要你的命。”她头上盖了那么个混帐枕头,你简直听不出她说的什么。

  “谁也不会要我的命。你好好想想吧。尤其是,我就要走了。我也许先在农场之类的地方找个工作。我认识个家伙,他爷爷在科罗拉多有一个农场。我也许就在那儿找个工作,”我说。“我要是真的走,那我走了以后会跟你们联系的。好啦。把那玩艺儿打你头上拿掉。好啦,嗨,菲芘。劳驾啦。

  劳驾啦,成不成?”

  可她怎么也不肯拿掉。我想把枕头拉掉,可她的劲儿大得要命。你简直没法跟她打架。嘿,她要是想把一个枕头盖在头上,那她死也不肯松手。

  “菲芘,劳驾啦。好啦,松手吧,”我不住地说。

  “好啦,嗨……嗨,威塞菲尔。松手吧。”

  她怎么也不肯松手。有时候她简直不可理喻。

  最后,我起身出去到客厅里;从桌上的烟盒里拿了些香烟放进我的衣袋。我的烟一支也不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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