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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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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鞭子呼啸而下时,摩斯迪缩紧下巴,等着它猛力地划过他的肩头。这份疼痛比他预期中来得厉害,火烫的感觉在他缩紧的肌肉上绞扭着,斯迪还来不及喘口气,火辣的鞭子又斜斜地刷下来,撕裂了他的皮肤,血滴涔涔流下。“老天!”他的身体不自觉抖颤着。 费达明听到了,邪恶地大笑:“怎么了,摩斯迪?要求饶了?” 摩斯迪脑中每一分的意志、都顽强凝结起来,使他心中充满不屈不挠的毅力,排除其他的一切。他闭上眼睛,咬紧牙关,身后的木柱不时迸出许多木屑弹在他脸上和胸前。集中意志,你必须集中意志,这想法鞭策着他,使他尽量淡忘皮肉撕扯之苦。费达明失望地发现他的受害人没有吭声,就更疯狂地继续挥鞭。 皮鞭唰唰作响,穿过他的肌肉砍下去。费达明是个专家,鞭鞭打在要害,那个法国班长目瞪口呆地看着。现在问题是,犯人在这无情的猛攻下还能支持多久? 这个犯人几乎体无完肤。他的身体垂在木柱前,只靠两手撑着。摩斯迪的内心在交战,他极力克制住尖叫的冲动,直到他的肺都快要爆炸了。他手臂上的肌肉好象已慢慢地裂开,他的手腕被钉得太紧,皮索几乎要穿透腕骨。 他屏住呼吸希望能昏死过去,然而鞭子又落下来,爆出深红色的血花,把他压向木柱,使他忍不住又大喘了口气。 他几乎受不了了,想要向费达明求饶,但是想到这等于承认他是懦夫,和任何可怜虫一样软弱时,就又再忍下去。 斯迪的思绪渴切要逃离这具正在蒙受苦难和身躯。他的耳中传来微弱的声响一他脉搏的每个跳动,都使他全身疼痛地战抖着。 集中意志吧!看在上帝的份上,为了你自己,集中心思想想其他的事吧。他心中持续的狂喊,几乎要挣脱他似的。他如在火中;如果他能找个清凉安静的地方就好了! 他开始集中他迟钝的思绪,想那深幽冰凉的水。他会在密林中看过一泓泉水,深不见底,绿意盎然,只有微弱的日光从叶中筛下,那是雨林区,满是雾气,潮湿而阴暗,只听到瀑布声。奇怪的是,那份疼痛似乎渐渐消褪,只剩下麻木的感觉。每次鞭子打在扯裂的肌肤上时,只有从身体不自觉的扭缩中才感觉得出来。他看到太平洋的浪花拍打在湿淋淋的巨岩上,在那猛烈的、令人室息的鞭打中,他终于失去了知觉。 “先生,不用再打了,他已经昏过去,什么也不知道了!上校要你住手!” 费达明觉得有种疯狂的情绪护住了他,他紧咬着唇,陷入一种狂野的挫折中。他妈的!滚下地狱吧!这和他预料中大不相同。为什么摩斯迪不大叫?为什么他不象其他人一样跪地求饶?没人能忍受费达明全力挥打时所发出的威力! 他的手臂酸痛,汗水滴人他的眼睛,浸湿他的衣服。 他恨不得杀了这个家伙,这次他决意要把他的背绑在柱子上,以便大展身手。等他打完后,如果摩斯迪还不开口,他就不是人! “他以为他是什么?英雄?”费达明大吼着。他转头看着面无表情的班长,“你到底在等什么?他不过在装死,把水倒在他脸上!我保证这次他象那些猪一样,尖叫不己!” 费达明气疯了,他举起手想再打下去,马班长却及时拉住他的手腕:“我说够了,这是上校的命令。只有他才能决定,你懂吗?”班长冷峻他说,一边注视费达明的表情。 “去他的!”这个美国人狂喊着,“他是我的人。你们的上校最好作个明智的决定,否则我们都没脸在这里混下去了。看看那些人,他们看这个间谍的表情;活象他是大神似的。告诉你;我们最好再继续下去,否则他们会以为你们都是如此软弱。” 杜雷瓦上校站在小阳台上,两手反背在后,和费达明一样沮丧。这个人已经给他够多的麻烦了,为何还如此强硬?他很清楚,费达明是专家,这个艾维特或摩斯迪早就该崩溃了。而他,杜雷瓦也个该陷入这种束手无策的境况中。 去他的!他真不该公开举行这场拷问。但他怎么会知道?这个疯狂、自负、可恶的美国人!他原想惩一儆百,让这些农夫明白,高唱“爱国”“自由”的华瑞兹党人也不过如此。但斯迪骄做而不愿求饶,已经使众人视他为英雄、革命的殉难者。太过分了!艾维特只是个间谍,一个理该受罚的犯人,他应该让这些人明白,法国人会严厉处置间谍和卖国贼。 然而,他的怒气勉强平息后,又有个令人不舒服的想法涌人心中,还要考虑到这个女人。她的手腕上扣有手铐,紧锁在阳台的栏杆上,早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了。他知道她也是个棘手的问题。正如他的犯人所言,艾富兰是个极具影响力的人,也是全墨西哥最富有的大地主,他并不希望增加艾富兰的愤怒。而现在……杜雷瓦的目光忍不住又驻留在珍妮的金发上。 这个女人!当她知道她丈夫所遭遇的一切,而对他尖叫恐吓侮辱着,至今想来仍令他气得满脸通红。她说她要把他的诡计公诸于世,要找美国军队替她报仇,要她巴黎的姨父,那个皇帝的宠臣把上校撤职。然而,她又哭哭啼啼地恳求他停止这种折磨。也许他不该带她来此。可是,他忍不住想要占有她的渴望,他想要技巧地挑逗她、诱骗她、再逼她就范,享受她的身体在他抚摸下颤抖的感觉,而她竟敢威胁他! 她对她丈夫真的这么深情吗?有多深呢?或许他可以用其他手段达到目的,而不会造成任何后果,对,要不然他就不是别人戏称他的“老狐狸”或“狡猾的魔鬼”了。 他脑中灵光一现,很快对玛特班长作了个手势。玛特班长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似乎正在待命,还有下面围观的农人,也在等上校采取行动。艾维特无疑也在等待,他希望他在为他命运悲叹,为即将面临的酷刑颤抖。对,他要让他们知道顽强反抗是愚蠢的,而在他旁边颤抖、呜咽的她也将知道这点。 玛特班长鞠躬离去时,那个女孩红肿的眼睛瞪大了,乞求地望着他。 “不要!不要这样,看在老天的份上,我求你,可怜可怜他吧!” 他虽然暗自得意,却故作冷峻地说:“要我可怜他?他是个间谍,他威胁我,你也恐吓我。夫人,法国的上校在处决犯人时,是不会因胁迫而退缩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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