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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


  “如我所说,公爵大人,”格瑞耐心地说。“我相信她已经死了。有什么好说的呢?”

  “我无法相信你宁可选择她,”公爵继续说。“她没有琼安一半漂亮。事实上,她看起来像个小男孩,一个污秽的小男孩。”

  “她病得很严重,”格瑞温和地说。“食物会使她丰腴起来,洗澡就能解决污垢的问题。”

  公爵知道自己输了,这令他非常不悦。他突然说:“如果她的病使她不孕怎么办?啊,看来你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格瑞没有立刻回答。他回想琼安扭曲的脸和恶毒的言词。娶个不孕的妻子比娶个泼妇好。“是的,”他终于说。“我还没有考虑这一点。”

  “你必须考虑。”公爵站起来。“仔细考虑清楚,格瑞,然后再做决定。你告诉过我,你结婚的唯一理由是生育儿子。”

  “哎,”格瑞说。“我是这么说的。”

  格瑞送公爵回房,然后在自己的卧房外突然停下脚步。老天,他的妻子在里面。他的妻子。他轻轻地推开门,踏进房内。凯茜在他的浴盆里。他只能看见她白皙单薄的肩膀。他慢慢地退出去,关上房门。至少这个女孩看起来没有累病了。

  他在十五分钟后回来。“夫人。”他轻声说。不希望吓到她。

  凯茜吓了一跳,手里的梳子掉落地板。她试着站起来,可是格瑞挥手要她坐下。他瞥向她的保母,向房门点点头。“我要和你的女主人说话。”他说。

  她看起来像个顽皮的孩子,张着大眼睛相着他,又湿又短的卷发贴在头上像顶可爱的小帽。

  “你今年几岁?”

  凯茜被他严厉的语气吓倒。“十七岁,爵爷,”她终于说出口。他继续注视她,凯茜伸手摸摸头发。“是头发的关系。”她扬起下巴。“父亲告诉我不可以虚荣。我的头发会长长,爵爷。”

  他想大笑她可怜的自我防卫。但是,他只是点点头,走向大床。他看见她警觉的表情,不予理会,在床上坐下来。“我在大厅看见你的保母。她告诉你发生的事了吧?”

  “嗯。”她说,点点头。

  格瑞看见她抓紧睡衣领口,她的大眼睛从未离开他的脸。

  “你会冷吗?”

  “不会,爵爷。”可是她仍然紧抓着睡衣领口。

  “我将近二十九岁,凯茜,”格瑞说。“对你来说太老了。”

  “我的父亲四十二岁,”凯茜说。他看见她的脸颊出现酒窝。“爱达才是老人,伯爵,她快要五十岁了。”

  格瑞沉默片刻。“康瓦耳公爵希望我取消这件婚姻。”

  凯茜歪歪头,满脸困惑。“我不了解,爵爷。我的父亲告诉我,我们的牧师为我们两个证婚。”

  “哎,可是我们的婚姻有名无实。”

  她仍然张着单纯的大眼睛注视他。

  “这句话的意思是,凯茜,我没有和你同床。”

  他看见她苍白的脸泛起红晕。

  “这表示在我们同床之前,我们不是真正的夫妻。”

  她舔舔下唇,惊慌地盯着他。

  “你是处女吗?”

  “没有男人碰过我,爵爷。”

  她的声音虽然微微地颤抖,仍然带着反抗的骄傲。他从不怀疑她是处女,但是他却故意这么问让她困窘。不确定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好了,”他说。“现在,你告诉我,你的父亲为什么没有通知我你活着。”

  “我的父亲爱我,爵爷。他担心这种消息会伤害我,所以在我康复之前不敢告诉我。我甚至不知道你存在——除了在我的梦里……”

  “什么梦?”

  她的脸发热。“我告诉父亲,我梦见另外一个男人在我的身旁。一个声音轻柔的陌生男人。”

  格瑞从来没有听过任何人用“轻柔”形容关于他的任何事。“继续。”他说。

  “差不多两个星期之前,他告诉我关于你送来的消息。可是问题不只如此,爵爷。我的表哥。黎杰弗,发现我仍然住在布列登堡,没有伴随我的……丈夫回英格兰。他说服布列特尼公爵我们的婚姻是个骗局。我的父亲担心公爵会宣布婚姻无效,把我嫁给杰弗。”

  格瑞听见她的声音里的恐惧和嫌恶。“哎,”他说。“我知道杰弗的为人。”

  凯茜倾身向前,认真地说:“你必须了解,爵爷,我的父亲绝没有伤害你的意思。他非常欣赏你。当你的信差到达,我们来不及通知你。他想陪我一起来,但是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在我旅行来康瓦耳的同时,我的父亲去见布列特尼公爵。”

  “杰弗是个危险的懦夫。他不会轻易放弃。”

  “我知道,爵爷。可是我的父亲告诉我,你是个英勇的战士,你会保护布列登堡不受杰弗威胁。”

  “你希望留在渥佛顿做我的妻子?”

  “当然,”她说,年轻的声音强而有力。“如果我的父亲选择你成为我的丈夫,爵爷,我永远不会违抗他的意思。还有,”她又是说:“杰弗永远不能得到布列登堡。”

  是的,他想到,这个女孩永远不会违抗她的父亲。她经由摩斯的眼睛来看他的事实令他不安。“你骑马穿越了我的土地,凯茜。这块土地相当荒凉。”

  “这里令我想起布列特尼,爵爷。”

  格瑞点点头,站起来。“你好好地休息,不要离开这个房间。我的未婚妻的父亲通知我,他们明天早上就是离开。”他停顿一下,打量她。“你必须多吃一点。你仍然非常瘦弱,一阵强风就可以把你吹走。”

  她点点头。他转身走出去,她为自己占用他的卧房感到愧疚。这个男人是真实的,他主宰着她的生活和命运。但是她一点也不恐惧,因为这个男人是她父亲挑选的。

  格瑞用毯子里住自己。渥佛顿伯爵睡在地板上!而睡在他床上瘦弱的女孩是他的妻子!

  格瑞倚背着北塔,目送梅提兹伯爵一行人远去。他发现琼安的离去使他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他快步走回大厅,发觉自己非常饥饿,于是大声吩咐仆人为他送来早餐。

  “上帝保佑你逃过一劫。”盖伊愉快地说,在格瑞对面坐下。

  格瑞吞下面包,喝完杯里的麦酒。“也许吧,”他说,用手背擦擦嘴。“女人都差不多,”他耸耸肩。“琼安终究会适合我。她的身体足以取悦男人。你要我为你和康瓦耳公爵谈谈吗,盖伊?也许你会是琼安小姐合适的丈夫。”

  “我会溜之大吉,”盖伊大笑。“你谈起妻子就像谈马一样,大人。女人不是等着被驯服的动物。”

  “被驾驭,盖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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