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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七


  同“攫取者”搏斗的印第安人至少有六七名,所以尽管他竭尽全力搏斗,也没能支持多久。他们把他捆绑起来。“攫取者”以为等待自己的是死亡,但那伙人的首领刚好是“坐牛”,他决定留下该犯的性命。“坐牛”后来收留了他,大概想通过这一姿态抬高这个巫人的威望。要么,就是由于格罗尔德的肤色。苏人认为他是个被他们从白人那儿反捉回来的印第安人。像是一坐牛”要来管束格罗尔德,甚至帮他复还他本民族的语言,据说,虽然他给穿蓝衣服的人当向导反对印第安人,“坐牛”的侄子用提醒他是印第安人来感化他,并坚持认为他是印第安人。如果情况属实的话,他们后来所做的事就变得难以解释了。因为一个黑白混血儿——“葡萄汁”伊瑟·道尔曼就因为被苏人看作叛徒,而遭到极其残酷的对待。

  事后至今,迪,巴恩的编造物简直难以被拆开了,因为它可能就是格罗尔德自己编造物的异体。那次夜间走访卡斯特屠杀处的事只是个欺诈人的把戏,但谁知道是哪个人编造出来的?

  格罗尔德关于烟雾信号的故事,似乎是有可能的,只是可能性不大而已,那些仇恨白人的印第安人究竟是在向谁发信号呢?要知道他们的营帐都是紧连在一起的呀!但不管怎么说,他有可能看到了小比格奥上空的一柱青烟。

  不知什么缘故,库鲁克的侦察兵们确实知道,在几小时内在那儿发生过一场战斗,这一点不用怀疑,而且从他们阴沉的脸色中也可看出,他们明白自己的人吃了败仗。

  不知道具体情况使库鲁克紧张起来,7月1日,他在少数人陪同下,骑马登上大比格奥高处,向四处观望,伯克也一同前往。可是即便是在高倍望远镜下,他们也很难看出一点儿军队的迹象。

  7月6日,库鲁克更加不安起来,他命令格罗尔德和巴普蒂斯蒂“大蝙蝠”去尽力打探一下。在离开营地后的一天,两人发现了大批苏人,于是极其迅速地返回营地。

  库鲁克按兵不动,只是偶尔到附近去打猎钓鱼。7月10日,他正在打麋,本·阿诺德从范特尔曼堡赶来,带来了不祥的消息。据记者弗尼尔蒂说,这位将军没说什么,“只是不停地沉思”。

  安森·迈尔斯上尉说,大约6月30号(这个判断是错误的,实际日期应为7月12号),他在鹅湾南部指挥一个警戒部队,就在太阳升起时,突然看见三个骑者飞速而来,起先他还把他们误认为是印第安人,可那却是三个骑骡子的白人:列宾·詹姆斯·贝尔,威廉·伊文斯,第七步兵团E连的本杰明·斯图尔特。他们每个人的衣服里都缝着特里的信,其中一人的手中还有一封快信。迈尔斯说他们把信交给他,他又把信给了罗亚尔少校,因为库鲁克再次出去打猎,所以由罗亚尔暂时代理指挥。迈尔斯说,信文内容使得“集合起来的军官们都惊恐万状”。罗亚尔少校命令迈尔斯把信交给库鲁克:迈尔斯在18英里外的山坡上找到库鲁克,“他的骡子上驮着麋鹿,鹿和长角羊”。

  所以,这位将军好似一点一点地把蒙大拿的事串接起来,难怪他一直不断地沉思。他已舒舒服服地在鹅湾扎营二十多天了。本·阿诺德称他为“犯罪的迟钝”。

  如同脸上突然挨了重重一记耳掴似的,吓人的灾难消息使斯图尔吉斯受到猛烈的一震。当时,他被安排负责车马运输补给服务工作,当这一消息先传到他在圣·路易斯的办公室时,他的狂怒并不亚于悲痛。他把卡斯特看作是一次抢劫的主射手,罪有应得。他从未与这位行为乖僻的下级和睦相处过,所以,为了处理好这龉龃的关系,他们的直接上司谢立丹不得不给斯图尔吉斯安排了张桌子,从而使卡斯特能无束缚地走上战场。那也是卡斯特求之不得的事。人们也许以为年过54岁的斯图尔吉斯对追索野蛮的印第安人并无太大欲望,这就大错特错了,要知道,他对上司这一羞辱人的安排极为愤恨。

  互有恶感与不相容并不能解释这位上校对噩耗的刻毒态度,更重要的是,特里的人找到了一件浸透鲜血的衬衣,那是该军团最年轻的军官杰克·斯图尔吉斯中尉的,而他就是斯图尔吉斯上校的儿子。杰克是西点军校一年级学生,他申请、并被获准留在父亲的兵团。

  大多数学者认为,杰克的尸体未被找到。虽然有人说,他的姐姐埃拉(她痛打了雷奥少校)为了辨认他的尸体亲自去了小比格奥。美国信号兵档案中存放着一张照片,在一堆圆锥形的石头堆旁立着粗糙的木板,上面写着:

  第七骑兵兵团

  杰克·斯图尔吉斯中尉

  1876年

  显然,这像片暗示了杰克的尸体被识别出来,但这堆石头和这块有标记的木板是在战斗结束五年之后,他母亲来到这个战场时,才被草草堆砌、匆匆书写的。人们原先并未告诉她儿子的尸体失踪,也没有足够的勇气告诉她。当她返回东部后,这石堆就被拆散了,木板也可能被扔在一边或烧掉了。

  斯图尔吉斯上校在心情平静下来后,发表了一篇十分有节制的评述,说卡斯特常常撰写有关印第安战争的著作,读了这些著作的人自然料定他是个阅历颇深的要人,但事实上,“他的经验超越了限度,他被印第安人的战斗所欺骗,从而牺牲了数百人宝贵的生命,这将使那些拜读过他大作的人感到震惊——当然,不包括熟识他,并了解他的怪痹特性的人们。”事实虽然如此,但这种评论也太专横霸道。斯图尔吉斯自己对印第安人也不过略知一点,此外,作为一名军事战略家,他本人并未留下什么出众的记录。南北战争时他在南山、安蒂亚姆和弗雷德里克都表现得极为勇敢,但在布赖斯的十字路口,却被南方支持者的内森姆·贝德福德。福雷斯特截击,丢掉了供给车队,并使他的18门大炮有16门变成了碎片——尽管他指挥的军队士兵人数是截击者的二倍多。为此,一个调查委员会专门调研了这一惨案,虽然没有惩戒他,但他作为战地指挥的日子结束了。这样,由于种种原因,斯图尔吉斯上校在圣·路易斯过起了舒适的生活。同时,在受他蔑视的金发对象去追猎苏人之际,他在“等待命令”。

  1876年,当卡斯特全军遇难的消息在全国传开后,各处的反应和今日接到同类震惊消息的反应没什么两样。震惊,转而怀疑,愤怒,随之是巴结的复仇欲望。战后数年,艺术家德考斯特·史密斯评述道,在阻止矿工们漫游一事中,“坐牛”的人民是正确的,美国政府则是错误的,是政府撕毁了条约,而不是苏人!可是,黑山里有金子,北太平洋公路必须修建起来,野蛮人不应在文明人的世界里挡道。“这是有关得失的陈腐争论;最简单的办法是停止无聊的讨价还价。‘野蛮主义’以及后来的‘狂热主义’,都是‘文明’的传统仇敌,这是为适应19世纪可恶的战争需要,从参加保护利益者嘴里发出的讨伐宣言。”

  志愿者们如同三月的雏菊突然涌现出来。

  盐湖城答应志愿出兵1200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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