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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


  “她不在家时,还是让那个一直给她看病的医生做医疗保健吗?”

  “当然,伊夫斯大夫,威尔弗雷德·伊夫斯。我要确保她身体健康,”施托伊弗桑特解释道。

  “据你所知,她搬出去后,定期去看医生吗?”

  “哦,是的,”施托伊弗桑特说。“从收费单上我能看出来。伊夫斯是好医生,但收费很高。”

  “你跟伊夫斯医生谈过你女儿的身体情况吗?”

  “有那么几次。”

  “结果呢,先生?”

  “他每次都说她很好,身体非常健康。”

  “所以直至她突然死亡的时候,他压根没听说她有任何健康问题?”

  “完全没有!”施托伊弗桑特肯定地说,朝凯特瞟了一眼。

  “出事的那天晚上,施托伊弗桑特先生,你女儿打电话给你妻子,说她病了。你妻子又打电话给伊夫斯医生,发现他不在城里,于是把她送往市立医院急诊科。”

  “我也是这样听说的。”

  为了阻止斯考特事后的盘问,豪斯金斯问:“施托伊弗桑特先生,你女儿为何不给你打电话?”

  “她找过我,可我出去了,在联盟俱乐部宴请一群日本商人。我回家时,看到诺拉,就是施托伊弗桑特太太留的一张条,说她去看克劳迪亚了。我觉得挺好,就去睡了。”

  “那么你听说悲剧降临到你女儿头上是不是你妻子回来告诉你的?”

  “没错。”

  “施托伊弗桑特先生,请允许我换一个话题,”豪斯金斯接着说。“昨天你在这里坐了一整天,听到被告律师屡次把你女儿之死归咎于她非法与人同居和吸毒;事实上,他想给人一种你女儿是个瘾君子的印象。”

  豪斯金斯的问题尚未问出,施托伊弗桑特就急不可待地说:“是的,没错,我听到了那些谎言。”

  “先生,这对任何一个父亲来说都是十分痛苦的,尤其对一位本城赫赫有名的父亲,你说对吗?”

  “痛苦的字眼儿对我和我妻子来说实在是太轻了,整个悲剧以及这个听证会简直是对我们的折磨。”

  “那么我能否问一下,你为什么坚持要亲眼目睹此事出现结果时为止?”

  “原因同我出资赞助在市立医院新建一个急诊科一样。公众责任,先生。我们忍受的痛苦最终能将能力差的危险医生从医疗界里清除出去的话,那么我们的痛苦和所受的折磨就是值得的。总之,我来这儿是为了让其他父母免遭降临在我们头上的悲剧。通过我们的折磨而让别人免灾。”

  斯考特·凡·克里夫听着克劳德·施托伊弗桑特的叙说。凯特也倾听着。他俩面面相觑,都暗忖:是谁为他写的这么动听的演说词?他的公关顾问?

  斯考特还多了一层苦涩的想法:我的建议,关于建造新急诊利分明是我的主意,他却用来对付凯特。不给我留盘问他的余地。

  “谢谢你,先生,”豪斯金斯说。“我的问题就这么多。”

  斯考特在桌下用手按了一下凯特的腿以示安慰,然后起身朝施托伊弗桑特走去,后者挺直胸膛,准备迎战。

  “先生,我曾与伊夫斯医生见过面,想看一眼你女儿的病历,但遭到他的拒绝,我猜这你是知道的。”

  “他当然得拒绝!”施托伊弗桑特说。“医生的记录都是私人档案,是保密的。”

  “他拒绝我是在跟你谈过之前还是之后?”斯考特问。

  “我没什么可隐瞒的。不错,他确实给我打过电话。我说绝不能给别人看病历。我女儿的尸体摆放在市陈尸所里,赤裸裸的,让那里所有的色鬼雇员盯着看,已经够我受的了。但对那个耻辱的场面我毫无办法。可我要是再允许你这种无赖削尖脑袋窥探她的病历,弄到点儿东西就捏造成你诽谤的材料,我就是王八蛋!”施托伊弗桑特高声吼起来。

  为了赢得委员会的好感,斯考特一直等对方把气撒完,没有打断。等施托伊弗桑特说罢,斯考特便以与对方的暴戾截然相反的口吻问:“先生,伊夫斯医生有没有告诉过你你女儿怀了孕?”

  “你竟敢又污蔑我女儿的名誉!”

  “这不是我说的,而是验尸官的结论,”斯考特彬彬有礼的答道。

  施托伊弗桑特一时语塞,然后咕哝着说:“任何一个涉世不深的少女都会犯错误;这并不意味着她是个鸡或乱来的女人,像你想像的那样!”

  “施托伊弗桑特先生,你女儿搬出去之前,她有个男朋友你并不喜欢,你们有没有为此吵过架?”

  “她带来的人我都不尽心招待,这我不否认。”

  “为什么,先生?”

  “这年头的青年人——听噪声音乐,奇装异服……”施托伊弗桑特说。

  “还吸毒?”斯考特问。见施托伊弗桑特不吱声,他又问:“男女乱交?”施托伊弗桑特一副鄙夷的态度,似乎这种问题他根本不屑一答。

  斯考特又换了个话题问:“先生,你曾听见里克·汤姆斯的名字在——”

  施托伊弗桑特抢白说:“这个问题我妻子回答过了,年轻人!我们不认识什么里克·汤姆斯。”

  “你女儿离家出走是因为你不喜欢里克·汤姆斯,我这个说法对不对?”斯考特问,希冀让这一点深刻印在委员会成员的记忆里。

  “不对!”施托伊弗桑特恶狠狠地嚷道。他转向主席。“默特先生,这种毫无根据、无中生有的问题还要允许他问多久?”

  “施托伊弗桑特,你要是想稍微休息一下……”默特殷勤地建议。

  “我不想休息!”施托伊弗桑特怒吼道。“但我看不出这种反反复复的谎言有何益处。我根本不认识什么里克·汤姆斯。我妻子也没听说过。要么就问点别的,要么就结束!”

  “凡·克里夫先生?”默特问,把抉择权推给了他。

  “还有一件事施托伊弗桑特尚未作证。”

  “那你就问吧,”默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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