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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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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詹尼,他又不是去当国务卿!” 谢天谢地,我们终于又驾车回坎布里奇去了。 “不过,奥利弗,你刚才应该再热情点儿才对。” “我不是给他道喜了吗。” “你的器量也真大。” “你倒说说看,你还要我怎么样呢?” “唉,老天,”她回答说,“这种事,我见了就恶心。” “我还不是一样,”我接着说。 车子开了好一会儿,两人没说一句话。可是我觉得事情有点不大对头。 “究竟什么事叫你见了就恶心,詹?”我回味了好久,才问。 “你待你爸爸的那种讨厌样子。” “他待我的那种讨厌样子又怎么说呢?” 我就像打开了一罐豆于,说得更恰当点,是一罐意大利式的辣酱油①。因为詹尼在父爱问题上向我发动了全面进攻。她身上那种意大利地中海毛病全发作了。在她看来,我是多么无礼啊。 ①本句中“豆子”(beans)还有个意思是“申斥”;“辣酱油”(sauce)还有个意思是“顶撞”。 “你对他老是刺呀,刺呀,刺个没完,”她说。 “有来有往嘛,詹。你难道没看见?” “为了要惹你的老头子伤心,你简直什么都做得出来。” “要叫奥利弗·巴雷特第三伤心,谁也休想。” 保持了片刻奇怪的沉默,她才回答说: “不见得,你要是跟詹尼弗·卡维累里一结婚恐怕就难说……” 我竭力沉住气,好容易才把车子驶到了就近一家海味餐厅的停车场上。这时我才转过身来瞅着詹尼弗,气得像发了疯。 “那就是你的想法了?”我声势汹汹地问。 “这至少是一条吧,”她非常沉着地说。 “詹尼,你不信我爱你吗?”我嚷了起来。 “我信,”她回答说,还是那么沉着,“可是你还莫名其妙地爱我那个带有负号的社会地位。” 我想不出怎么说好,只能一口咬定说“不”。我一说再说,语气也一变再变。我是说,那时我已经心乱如麻,我甚至还考虑了她那个可怕的暗示里是不是也有那么一丁点儿道理。 不过她也不大沉得住气了。 “我怎么好怪你呢,奥利。那还不过是其中的一条呢。因为,我自己也知道,我爱的不仅是你这个人。我还爱你那个姓名。还有你姓名后面的那‘第四’二字。” 她转过脸去,我以为她大概要哭了。但是她没有哭;她把心里的话都讲出来了: “可不管怎么说。这些也都是跟你分不开的。” 我愣在那儿好一会,看着一个“蛤蜊牡蛎’的霓虹灯招牌一明一灭。在詹尼身上有一点真叫我爱煞,那就是她能够看透我的心思,有些事情用不着我煞费苦心说出口来,她自能一目了然。这一次不也是这样吗?我确实不是十全十美的,可是我自己有勇气承认吗?天哪天哪,她可不但早已正视了我的缺点,而且也正视了她自己的缺点。天哪天哪,我感到多么渺小哇! 我真不知道究竟该说些什么好。 “去吃一客蛤用或者牡螨好不好,詹?” “你嘴巴子吃我一拳好不好,预科生?” “好,”我说。 她握起拳头,轻轻地顶着我的腮帮。我把她的拳头亲了亲,正要伸手去搂她,她一伸胳膊挡住了我,像个电影里的带枪女强盗一样大吼: “快开车,预科生。把住方向盘,加快速度开!” 我开。我开。 父亲的主要意见,是他所谓速度过快的问题。仓促。轻率。确切的话我已经记不清了,不过我很明白,我们在哈佛俱乐部一起吃午饭的时候,他那一篇说教的主题就是说我做事太急。为了给他那一套话作铺垫,他先提醒我吃饭不要急急匆匆,囫囵吞下。我也很有礼貌地提出我是个大人了,我的一举一动无需他再指正,甚至也无需他再评头品足。他表示,连世界性的领袖有时还需要听听建设性的批评呢。我领会他这句话有一层不太隐晦的言外之意,表示他在第一届罗斯福政府时代也在华盛顿于过一阵子。但是我不打算让他谈起罗斯福的旧事,也不打算让他谈起他在美国银行改革中担任了怎样一个角色。所以我就不吭声。 我前面说了,我们当时是在波士顿的哈佛俱乐部里吃午饭。(同意我父亲看法的话,应该承认我当时是吃得太快了点。)在那种场合,周围都是他那方面的人。他的同学、客户、崇拜者,等等。我想,如果世上真有所谓圈套的话,这就是一个圈套了。你如果认真细听,说不定还会听见有些人在喊喊喳喳说“奥利弗·巴雷特在那边”,或者“那就是当年大名鼎鼎的运动员巴雷特”一类的话。 我们之间话不投机的谈话,又进行了一轮。不过这次谈话却根本是扯东拉西,不着一点边际,这是显而易见的。 “爸爸,你对詹尼弗怎么就只字不提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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