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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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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亲爱的夫人,”教区神父严厉地说。“现在不是做祷告的时候。你该做点儿什么。你平时是给他吃什么药来着?” “哦,教区神父先生,我们什么也没有,我们什么也没有啊,”老太太哭哭啼啼地说。“这种病痛是突然发作的,也许一会儿就又过去了。发作起来我们实在措手不及!有时候喝点椴树叶泡茶能管用。可是真倒霉,我们没有椴树叶!咳,耶稣啊!” 阿马罗奔到他家里去找椴树叶。过了一会儿,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回来了。跟他一起来的是迪奥妮西亚,她是来帮忙出力,出点主意的。 但是,令人高兴的是,大教堂神父先生忽然觉得人好些了。 “我真是非常感激,教区神父先生,”唐娜·若塞帕说。“这些椴树叶真好极了!你心肠真好。他现在可以顺顺当当地睡着了。他痛过以后总是这样。你要是不见怪的话,我就进去照看他了……这是他发作得最厉害的一次。都是那只水果,该诅咒的——”她把这句亵渎的话缩了回去,吓得要命。“那是我主的水果。那也是他神圣的旨意……你能原谅我吗?” 屋子里只剩下阿梅丽亚和神父两个人了。他们的眼睛里都燃烧着同样的欲火,都想要互相接触、亲吻;可是门却打开着,在旁边那间屋子里,他们听得见老太太穿着毛毡拖鞋走来走去的脚步声。 “可怜的老师!”阿马罗高声说。“刚才一定痛得很厉害呢。” “他每隔三个月就要发作一次,”阿梅丽亚说。“妈妈预感到他的病该要发作了。前天她还跟我提起来着。她说:‘大教堂神父又快发病了,我尽力在留心着……’” 教区神父叹息了一声,小声说道: “可怜的是我,没有人为我的痛苦操心……” 阿梅丽亚十分诚挚地用美丽的、温情脉脉的眼睛望着他: “别这么说……” 他们隔着桌子热情地捏着对方的双手。可是唐娜·若塞帕裹着披巾又走了进来。她弟弟已经睡着了。而她自己,也已经精疲力竭,简直连站都站不住了。唉,这些病痛真会送人的命呢!她已经在圣乔基姆像前点了两支蜡烛,还向健康圣母许过愿。她今年为她弟弟的痛苦已经许过两次愿了。而我们的圣母从来没有让她失望过…… “她是从来不会让那些诚心求她的人失望的,我亲爱的女士,”阿马罗神父甜腻腻地说。 碗柜上方的大钟敲响了八点。阿梅丽亚又说起她对她母亲的担心。况且,时间又这么晚了…… “我刚才出去的时候正在下小雨,”阿马罗说。 阿梅丽亚不安地奔到窗口。路灯下面的石板都很潮湿,闪闪发光。天色很黑。 “耶稣啊,”她说。“今天晚上可暗不了啦!” 唐娜·若塞帕十分担忧。阿梅丽亚这会儿明白了:让她离开这所房子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因为热尔特鲁德还没有把医生请回来:她一定是找不到他,很可能正在挨家挨户地寻找呢。谁知道她什么时候才回得来? 教区神父忽然想起,迪奥妮西亚(她正在厨房里等他)可以护送阿梅丽亚小姐。只不过几步路之遥,街上又没有人。他自己可以把她们一直送到广场拐角处。不过她们一定得赶快走,因为雨很快就要下大了。 唐娜·若塞帕马上去替阿梅丽亚拿来了一把雨伞。她叮嘱她把这里发生的事都告诉她妈妈,不过一定要叫她不必担心,就说她兄弟这会儿已经好些了…… “还有一句话!”她从楼梯顶上朝下面大声喊道,“告诉她,我们已经尽力而为了,可是这种阵痛发作得快,去得也快,简直让人措手不及!” “好的,我会告诉她的,晚安!” 他们把门打开,看见雨下得很大。阿梅丽亚想再等等。教区神父挽住她的胳膊,催她快走,直说:“等也没用,等也没用!” 他们俩在雨伞底下靠得紧紧的,沿着空荡荡的街道走去。迪奥妮西亚头上披着围巾,在他们身边一声不吭地走着。所有的窗户都关着,在一片寂静之中,只听见雨哗哗地下着。 “耶稣啊,今天晚上的天气真糟糕!”阿梅丽亚说,“我的衣服都要给毁了。” 这时他们到了索萨斯路。 “现在简直是倾盆大雨了,”阿马罗说。“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到我家院子里去避一会儿雨。” “不去,不去!”阿梅丽亚打断了他的话。 “瞎说!”他不耐烦地大声说。“你是不是要糟蹋掉你的衣服?这只是一场阵雨。你看,那边天已经放晴了。这阵雨很快就会过去的。你真是瞎闹——要是你妈妈知道下这么大雨你还在外面,她会生你的气的,她也有理由生气呢!” “不去,不去!” 但是,阿马罗停了下来,很快把大门打开,轻轻地把阿梅丽亚推了进去,说道:“进来吧,只呆一会儿就是了。” 他们沉默地呆在黝暗的院子里,望着雨水倾泻而下,在院外路灯的映照下闪闪发光。阿梅丽亚很不安。院子里一片漆黑,周围寂静无声,她感到很怕,可是也觉得挺有意思。她呆在那里,呆在他身边,却没有旁人知道,她被欲望驱使着,本能地和他靠得更近,蹭着他的肩膀。接着,她又缩了回去,她的裙子碰到了他的胁部,她听见他急促的呼吸,感到很不安。她注意到了背后通往他房间的楼梯,可是只装作没看见;她心里涌起了一股强烈的欲望,想去看看他的家具和屋里的摆设。迪奥妮西亚静悄悄地缩在门口,这个女人的在场使她觉得很尴尬;她老是转过脸去望望她,唯恐她会无影无踪了,消失在院子里的阴影或是黑夜之中…… 这时,阿马罗在地上又是顿脚,又是搓手,冻得直打哆嗦。 “我们在这儿要送命的,”他说,“连石头都冻住了。最好上楼到餐室里去等着。” “不,不!”她说。 “真荒唐!你妈妈要生你的气的。迪奥妮西亚,上去点灯。” 那位女监护人立刻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楼去了。接着,他拉住阿梅丽亚的胳膊,小声说: “为什么不去?你心里在想些什么?简直荒唐。上来吧,只呆一分钟,等雨停了再走。告诉我——” 她一言不发,呼吸的声音很响。阿马罗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接着又放到了她的胸口上,按接她的胸脯,轻轻抚摸着她的绸衣。她全身都颤抖起来。最后,她终于迷迷糊糊地跟着他走上了楼梯,每走一步都踩着了自己的裙子,两只耳朵像火烧一样。 “上这儿来吧,这就是那间屋子,”他在她耳边小声说。 随后,他跑到厨房里,迪奥妮西亚正在点蜡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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