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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四


  “同床共枕这只是一个方面。我更迫切需要的是你得守在我身边。就我们两个人在一起……”

  “哎呀,得了,得了,”她说,“在伊普斯威奇过了个圣诞节,得了神经病了。”

  “这个周末在一起还不够,得天天都在一起。”

  她对我看了一眼。我虽没有提高嗓门,却还是不免面有怒色。

  “啊,怪来怪去又要怪我这前几个星期老是在外地东奔西跑。”

  “不,不是这几个星期的问题。是今后一千个星期、一万个星期都得在一起。”

  “奥利弗,”她说,“我觉得我们俩所以能产生感情,很重要的一条原因就是我们彼此都尊重对方还有为事业而奉献的精神。”

  她话是说得不错。不过只能在理论上成立。

  “嗨——早上三点钟,冷冷清清一个人,你倒去尝尝这种‘为事业而奉献的精神’是怎么个味道!”

  我只当妇女解放运动的大棒就要劈头盖脸打来。但是我估计错了。

  “告诉你,我尝了,”她轻轻应了一声。“也不知尝过多少回了。”

  她按住了我的手。

  “怎么样?在旅馆里孤衾独枕,是怎么个滋味?”我问她。

  “不好受哪,”她回答说。

  我们总是这样:就好比打橄榄球,每次都攻到了球门区附近,却就是得不了分。这一回,可不是该她说“我输了,换一盘”了么?

  “夜里孤单寂寞,你是怎么对付的呢?”我问。

  “我就对自己说,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你自己相信吗?”

  我隐隐闻到了一股火药味,两种生活方式的大决战眼看已是一触即发。

  “你希望一个女人能给你的是什么,奥利弗?”

  口气是很温和。问题却大有深意。

  “爱情哪,”我说。

  “也就是说,你要女人做你的附属品?”

  “我只要她能好歹留在家里,陪我多过上几夜,也就心满意足了。”

  我不想跟她讨论什么哲学问题。也不想让她再牵出这个夫妻关系应该如何的题目来做什么文章。詹尼当年毕竟也是个职业妇女啊,可不是吗?

  “我本来以为我们俩结为夫妇,是很幸福的。”

  “是啊,只要我们两个人能够在一起嘛。不过玛西啊,这又不是你公司里进货,一个电话就能把库存补足的。”

  我用商业上的行话作比喻说了这么句俏皮话,对方却并不欣赏。

  “照你这么说,我们两个就应该有一个专门跟着,服侍另一个?”

  “我就很情愿服侍你——如果你要我的话。”

  “天哪天哪!我不是早就明明白白告诉了你我想要跟你结婚吗!”

  看她的样子人又累,火又大。这种当口,确实不是说话的时候。

  “我们走吧,”我说。

  我付了帐。两个人就出了店门,向汽车走去。

  “奥利弗,”玛西说。

  “什么事?”

  “会不会是你想起了过去,心里就不乐意了?你瞧,你爹妈可是喜欢我的。当年你把詹尼带回家去的时候,他们才不是欢天喜地的呢。是不是这个缘故呀?”

  “不是的,”我说。不过我把她的话深深地,深深地埋在了心里。

  玛西也有她值得称赞的地方,她真不愧是个斗士。

  就在我们圣诞到元旦的这一段休战期间,我发觉她一直在胸中暗暗部署一个新的战役。敌人,自然是她的那份本能:她不信任这个世界。

  也包括我的那份本能:我也不信任这个世界。

  总之,她总是尽可能留在家里,用电话指挥一切。我们这圣诞后的“神经病”发得挺厉害的,所以她这么办很不容易。不过她却硬是这么办了。她采取了遥控作战的办法。这样,晚上我们就总能在一起过了。而且还有件奇事:我们居然还在一起过了好几个下午。

  到了除夕那天,她突然向我亮出了她的压台好戏。当时我们正准备去辛普森家赴宴(我还悄悄备了一瓶“碱性矿泉水”①以防万一呢)。就在我刮脸的时候,镜子里忽然出现了玛西的俏影,眼前顿时一亮。她说话也不转弯抹角。

  ①一种帮助消化的药。“碱性矿泉水”是商标名。

  “有个任务你愿不愿意接受,奥利弗?”

  “什么样的任务?”我带着些警惕问。

  “去作一次小小的旅行怎么样?时间定在二月份。”

  “大概你连地方也已经决定了吧。”何必去挖苦她呢,奥利弗,看来她这是动过点脑筋的。

  “别紧张——也别胡猜疑,”她说。“当然,事情要问起因还是在我这里:香港有个时装展览,得我去查看一下……”

  “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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