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3期

长风破浪

作者:李爱国




  三十年前,我用激情划破了艺术那湛蓝水面的宁静。用真诚呼吸着绘画那洁白云朵的湿气。鱼儿在中流翻滚,身儿在脚下飞翔……
  我与工笔画的结缘是从1980年大学二年级开始的。当时许勇老师说我非常适合画工笔,而那时我除了知道白描,还不知工笔为何物。渐渐地随着草原题材创作的顺利进展。我发现自己的确很适合学工笔。我的画造型比较严谨,观察比较细致,对复杂的程序、材料有熟练驾驭的能力。
  大学期间我就选择了以生宣作为工笔画的主要材料,为了能精确的控制线条的水分,掌握宣纸对颜色、对墨的承载和渗透力,我不惜冒作业丢分的危险,用生宣来临摹本应该由绢来完成的画面。体会笔触、力度,体会矾水和颜色干透后退色的程度,体会生宣的长处和短处,以及如何正确发挥长处。于此同时,在课余有计划的对影响创作的若干因素,如素材积累、构图、线条、黑白布局、色调等进行了准备和练习。在毕业创作时,这些努力结出了硕果。用生宣完成的作品主要分为两类:一是以《小骑手》为代表的壁画画法为主,受许勇老师的影响;二是以《北方人》代表的卷轴画法为旨,受王义胜老师的影响。
  皮纸、高丽纸、熟宣对水分远不及生宣敏感,作画难度比生宣小,而难度和效果常常是联系在一起的。
  对绢的最初尝试是在1986年在中央美院读研究生期间,而用它来画人体是在1989年到首都师大后画《夏至》开始的。绢不仅拓展了我的题材和材料,更重要的是拓展了我的审美世界。
  写生是寻找自己的语言,以便在未来艺术的舞台上用自己的声音来说话和开辟新途径的最好方法,没有哪位大艺术家是不重视写生的。甚至有的大艺术家的成就可以说是由不同阶段、不同特色的写生来完成的。
  中国人的审美习惯,中国画材料工具的特点,决定了人体造型不是简单的对模特的自然模仿,而是经过作者情感的心理加工,既像原型,又不是原型。徘徊于有无之间,斟酌于形神之际。生活中的每个人都有着原属于自己的情感。当画家观察人物时会自觉或不自觉受到自身情感的影响,流露出或是敬重,或是憎恨;或是怦然心跳,或是麻木怵然;或是美的容颜令你崇拜,或是突兀的相貌令你震惊。真正具有艺术魅力的形象,没有一个不是经过情感处理的。情感的不同,决定了人物造型及审美、风格的不同。情感是潜藏在形象背后的精髓,决定着形象的生命力;情感就像植物枝茎中的膏液,决定着植物的鲜活程度。
  中国工笔画的用笔与书法同理,讲究含蓄蕴藉,笔笔藏,笔笔收。不直截、不显露、不漂移、不滑落,内涵、沉稳、有力、持重,于明处貌似平静,于深处暗藏玄机;讲究无往不复,无垂不缩,点必隐锋,波必三折,刚柔和摩,八法相济,伏脉龙蛇,势通万里;讲究一开一合,一推一挽,一起一伏,一收一放,开处就是合处,起处就是伏处;讲究锦劲连绵,歌声绕粱,余音袅袅,不绝如缕,宿雾敛而犹舒,柔云断而还续,舞幽壑之潜蛟,泣孤舟之(螯)妇;讲究宛若游龙,飘若惊鸿,龙跃天门,虎卧凤阕,狡兔暴骇,将奔未驰。
  好的工笔画作品是蕴辑涵虚,外枯中膏,而不是生硬霸悍,外强中干:是大疏中有小密,大密中有小疏,而不是经营刻板,布局平均;是不远古法,不近古人,而不是不知法度,东施效颦;是朴厚雄浑,苍茫大气,而不是娇艳明秀,小家碧玉;是气贯纸背,力能扛鼎,而不是浅浮轻滑,散漫无力;是大开大合,欲扬先抑,而不是剑拔弩张,刻意为工;是空白处补以意,无墨处似有画,而不是心不恭而笔工,意不周而笔周。
  工笔人体画就是驾驭不同曲线的绘画。曲线会产生优美,它以柔和、温雅的面貌反映了中国美学重视和谐的精神。曲线富于节奏,富于层深。曲线里隐藏着生机流动的精神。凡是有生命的造型无一笔不曲。优美的造型就是由内向外凸起的长短、轻重、虚实、聚散、起伏、快慢等不同的曲线所构成的。
  人体画所最求的境界应该是完美的肉体与高尚精神的统一。米开朗基罗通过人体表达了意志的坚强与卓越;拉菲尔通过人体表述了心灵的柔和与永恒的和谐;达·芬奇通过人体表现了精微玄妙与智慧的超越。我崇拜希腊人的热情,崇拜他们不因长途迂回而感到厌烦,喜欢行猎不亚于行猎的收获,喜欢旅途不亚于到达的目地,喜欢巧妙地分析与精益求精的精神。
  工笔人体画就是要学会不急不躁,以游丝一般的线条勾勒事物的轮廓,凭着本能的精致、灵敏在观念中漫游,目的是要把观念加以区别,加以联系。
  面对若干个构图,我经常选择有一些难度的,有新意的,处理手法不熟悉的来画。作品《雨林》就是采用泼彩与人体相结合的一次大胆尝试。在如何保持原有的肌理,如何使笔意与肌理相结合,如何在着色十几遍的情形下仍能保持某些最初的生动?以我原有的经验反复调整画面仍不能明显的奏效,并几次陷入僵局。去年年底在北京站候车时,从一本杂志里无意看到一篇写粟裕用兵的文章。粟裕的几句话使我顿开茅塞!“不追风,不崇拜本本,一起从实际出发。”回到北京一进家门,我就说:“我知道画应该怎样向下进行了。”此时,传统、名画、大师和以往的经典、经验对我已不再起任何作用。我就是画的主宰。画与法皆因我而存在,而变得具有意义。这幅画几经波折。耗时半年!真有种“毙敌一千,自损八百”之感。但它是我用生宣画人体最为深入的一张,为我增加了新的方式、方法。它的完成会使我今后在生宣纸上表现人体方面整体的再向前跨出一步!
  从小我就善于讲故事,善于对感兴趣的事物主动地思考。因此在欣赏小说、话剧、电影等文艺作品时,于闲适之中会自动对其成功与不足之处进行分类和归纳,并找到作者隐藏其中的思想、话语。这为丰富我的绘画学养、分析绘画作品提供了宝贵的益处! 而在不感兴趣的方面,如电脑,车辆等方面我则近乎迟钝。
  我的宗旨是把精力投放在大家不愿做或做得不好的地方,而不是倾注在大家都去做,或做得挺好的地方。
  绘画和音乐一样,不需要语言,没有地域、民族的限制而为人所感受、所感动,如同人类很自然的感受日精月华一样。中国人喜欢西方的交响乐,西方人同样喜欢中国的北宋山水画。
  一般来说,最优秀的理论家很少同时成为最优秀的画家,最伟大的画家也很少同时成为最伟大的理论家(也有例外,如东晋顾恺之的高古游丝描和传神论)。因为伟大的画家既不能没有理论的支撑,又不能在笔下承载过多的理念。缺少理论会显得积养之不厚,无力承负大舟。过于为理论所累,又会损伤感觉之敏锐,无法形神具盛。
  艺术中的对手有时比朋友还重要。正是对手的存在,才迫使你不断地获得前行的动力!对手是从另外一个角度,用特殊的形式对你激励。任何高水平的提升都离不开高水平的对手。蒙古马的耐力、奔跑的速度和持久力是在草原狼的追击中练就出来的。而随着狼的消失,蒙古马也开始失去了昔日的风采。
  题材本身并不重要。任何题材不过是艺术家内心世界的外在表露。任何外部力量的崛起,其实都是作者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