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11期
《山居秋暝》“空”的意境
作者:程永生
一、“空”的境界中总“有”美景。诗人在诗中表现的空山并非一无所有,而是内心世界中对世俗芜杂的一种超脱,这种心灵超脱获取的空灵境界,总是有清泉明月相伴的。作者一开始说“空山新雨后”并非真实目的,而“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才是真正的表达。作者将心化为明月朗照松林,化为清泉潺湲于青苔石上恰恰是内心充实的一种表现。这在封建社会追求仕进的背景下无疑是一种更为高尚的人生境界。与同为山水田园诗派的孟浩然相比,王维的超脱是一种主动的挑选,是更为主动的放弃;他完全没有自我放逐之后的“日暮客愁新”的纠葛不清。这主要在于王维的身体在松林与明月间获得了一种摆脱尘世的“空”,但精神世界却赢得了一种回归自然的心无挂碍的“有”。这种“有”是回归自然后安享美景的轻松与自足。
二、“空”无一人的山林中,有人情。在这“空”山中,山深林密,“不见人”但却充满了安静纯朴的生活。王维没有说桃源尽处有人家,但他的内心却拥有着自己的桃花源。密林深处的生活恰恰是诗人的追求和向往。“竹喧归浣女”在这林中月光之下这群浣衣女子的欢笑声打破了山林的静谧,但却换来了作者内心深处的静谧和安详,浣女是山林的一部分是作者心中和谐的自然景物的一部分。诗人此时就是明月关照这一切;就是清泉伴随这一切,也是渔舟在追觅这一切。这种纯朴的生活的原味与让作者身心俱惫的官场生活相比自然是另一种甜蜜和另一番天地了。人的社会性是人的本质属性,作者主动孤立于官场社会之外,就渴望投身到这和谐的山林桃源之中,内心的渴望与林中生活的和谐、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在山林中的作者获得了脉脉温情,自然内心是充实的,也就不“空”而实“有”了。
三、“空”的境界中有心事。作者自我放逐于“世俗”社会之外,退隐山林是对“空”灵心境的一种追求;但诗人并不冷酷,诗人也古道热肠心忧国事。这种“有”是一种大有。诗人常说“兴来每独往,胜事空自知。自顾无长策,空知返旧林”。(《酬张少府》)贤相张九龄被免官了,诗人与社会和政治的距离越来越远了,因此我们就有充分的理由将诗人定位为“佛”了。但这是一种浮浅的认识,是片面不足取的。诗人还是关心着国家大事,虽然只是“胜事空自知”,虽然“自顾无长策”但他还是关照着“胜事”还是计划着“长策”。“返旧林”是作者心事不得偿还的一种无奈,既是主动的自我挑选和放逐,又是被迫的。“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是作者的心愿和理想。这种心愿和理想与现实矛盾纠葛在一起,让诗人在“静”与“闹”,“冷”与“热”之间煎熬,无法表白自己只有向大自然倾诉。“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这才是王维的诗歌在山水田园诗派中立足的真正原因,他内心深处的忧国情怀无人能解,故而将身与心都寄托给明月,融入这接纳他的大自然。这是一种政治热情的更含蓄的表达,它比单纯的写景抒情诗格调更高一筹。只是这种热忱伴随着无可奈何,让我们一时无法理解而已。
“空”即是“有”,“空”中有美丽风景,“空”中有和谐的社会人情,空中有忧心国事的无奈。空是诗人向往自由,自在无碍心境的反映。我们不能仅看到那个渴望归隐于山林“弹琴复长啸”的王维,我们还应该看到他“单车欲问边,蜀国过居延”的勇气和飒爽英姿。他希望远离世俗投身山林自然,是“空”的追求,但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高尚的节操却是“有”的所在。《山居秋暝》中,王维就给我们诠释了一个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世外桃源,但这只是诗歌的一个方面,诗人是希望借自然之美来表现心灵理想社会的美。这轮山间明月,不仅属于这空灵静谧的山林,也属于处在浮华世界水深火热中的芸芸众生。这种关照很清淡但却很深沉。多少豪言壮语喊过了,多少金戈铁马掠过了,但都没有这轮明月这般似水温情,光照千古。
程永生,教师,现居四川江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