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4期

闺情言志诗的表现手法

作者:袁素华




  我国古诗中的言志诗,常常用植物、动物甚至无生命的事物作为比兴之物,表现作者的某种理想和人格,其中,用爱情婚姻等闺情作为所托之物进行比兴,就是奇特又有趣的现象。闺情言志诗,意境优美旖旎,风格香艳奇丽,艺术表达委婉含蓄,意趣深远。
  托闺情言志的表现手法,具体有以下几种:
  1、用美人托喻。曹植的《美女篇》“容华耀朝日,谁不希令颜。”“盛年处房室,中夜起长叹。”托一个美女慨叹盛年不嫁的悲哀,以喻诗人有才不得展,有志不能酬的悲愤。阮籍生在魏晋之际,因政治上白色恐怖,“名士少有全者”,所以发言玄远,“诗多比兴”。《西方有佳人》描写美丽的女子的绝世容华:“西方有佳人,皎若白日光。……悦怿未交接,晤言用感伤。”诗人心里喜欢她,但无从交往,似乎只是一首与佳人两地相隔情不能通的情诗,但解说此诗的古今学者多认为有寄托,应是表现诗人理想不能实现的苦闷。
  3、用爱情托喻。屈原在《离骚》中“托意于男女”,如“唯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众女嫉余之娥眉兮,谣诼谓余以善淫”“忽反顾以流涕兮,哀高丘之无女”“苟中情其好修兮,又何必用夫行媒”。《离骚》是一首政治诗,但诗人却借用男女情爱的心理来表达自己的希望与失望,坚贞与被嫉,苦恋与追求,忠诚和哀怨。用爱情来比喻,刻画爱情心理,显得曲折尽致,深微动人。如中唐诗人张籍的《节妇吟寄东平李司空师道》“君知妾有夫,增妾双明珠。感君缠绵意,系在红罗襦。妾家高楼连苑起,良人执戟明光里。知君用心如日月,事夫誓拟同生死。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诗中女性的爱情心理相当复杂,以伦理的责任重于爱情更新,来寄寓拒绝李师道高聘之意,委婉含蓄又态度鲜明,让对方无懈可击。李商隐的无题诗多数既可以理解为爱情诗,但又不仅仅是爱情诗,总是与诗人的不幸身世及人生体验有着某种隐约联系,交织着希望和失望的爱情心理,带有令人目眩神迷的伤感情调。如《无题二首》:前一首“扇裁月魄羞难掩,车走雷声语未通。”“曾是寂寥金烬暗,断无消息石榴红。”抒发年轻姑娘与心仪的男子邂逅,渴望相见而不得的伤感,可能寄寓了作者仕进机缘稍纵即逝的感慨;后一首写幽居未嫁女子遭猜忌的不幸,“风波不信菱枝弱,月露谁叫桂叶香。”寄托了自己遭朋党排斥的身世之感。
  4、用夫妇之情托喻。汉代五言诗《同声歌》“思为莞蒻席,在下蔽匡床。愿为罗衾帱,在上卫风霜。”以新婚女子的口吻,表达愿与丈夫白头偕老的心愿。《乐府解题》说此诗“以喻臣子之事君也”,可能有所寄托。中唐诗人王建,出身寒微,中了进士之后,晚年任陕州司马,他的《新嫁娘词》:“三日入厨下,洗手作羹汤。未谙姑食性,先遣小姑尝。”看似新妇诗,实际上寄寓了久不得志的小官吏试图交结上司的苦心。与之同时代的诗人朱庆馀的《闺意献张水部》、《近试上张水部》,从标题上就可看出,不是单纯写新嫁娘情怀的诗,而是作者进京应考时,呈给当时大诗人、水部郎中张籍投石问路的诗。朱庆馀的聪明之处,在于巧妙地用闺情来寄寓自己的想法,把自己比作新娘,把张籍比作新郎,把主考官比作公婆,“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他征求张籍的意见,自己的答题是否符合主考官的要求。原本庸俗乏味的官场酬答,被诗人表现得趣味盎然又不失风雅。
  5、用思妇托喻。女人怀念丈夫或情人,这种思想情绪也可以被用来作为一种比喻。晚唐冯延巳的《蝶恋花·几日行云何处去》是一首描写被丈夫冷落的女子的怨情词,丈夫薄情,女子产生被遗弃的无所依托的伤感,有人说是作者因政治失意而借弃妇作寄托。也有借花叶凋零美人迟暮来感叹家国的衰败和没落。如辛弃疾的《祝英台·宝钗分》是一首伤别怀人的恋情词,有人认为此词有所寄托,上片比喻国事日非,下片比喻恢复无望,假托闺中女子叙说伤春和怀人念远的苦愁,寄寓对祖国长期分裂的悲痛,蕴政治内涵。也有借思妇寄寓作者自己的人生感慨的,如李商隐“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诗中所抒写的孤寂感以及由此引起的“悔偷”的情绪,含有深刻的人生意蕴。
  袁素华,浙江桐庐县委党校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