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22期

随笔两篇

作者:谭思曌




  人生·立志·成长
  
  人生是一个永久性的老话题,有人说人生是一首诗,有人说人生是一幅画,有人说人生是一杯酒,有人说人生是一壶茶……在今天的《校园天空》节目里,我想和大家谈一谈人生、立志与成长这个谈了千秋万代的老话题,因为我们很快就要进入十八岁的天空。虽然我们放飞过童年的梦想,又放飞着青春的希望,但梦想和希望并不完全等于理想。人生的天空不会永远停留在蓝天白云的童年,也不会止步于五彩斑斓的青春年华,该是我们严肃立志的时候了,该是我们认真考虑未来、选择未来的时候了。人生的路千万条,千万个人有千万个人生。千万条路也好,千万个人生也好,他们都与时代的脉搏、民族的命运、国家的前途紧密相连。一个把自己的理想和成长孤立于时代、民族、国家之外的人永远不会成为一个成功的人。
  大家都知道,清末大学者王国维用了三句有名的宋词概括了人生成长的三个阶段。第一句是“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这句词本是描写妻子思念丈夫,期盼丈夫归来的景致,但仔细思量,它不正反映了人生树立远大志向的一种境界吗?志当存高远,望尽天涯路。我们这个时代、这个民族、这个国家对我们这一代青年有着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希望和要求。因为我们这个时代是一个迅猛发展的时代,我们这个民族正处于全面复兴的关键时期,我们这个国家需要适应时代潮流的广大有志青年。但现实是令人担忧的,独生子女的娇生惯养与贫困、愚昧、失学并存,贪图享受、懒惰成性与贫困落后、不思进取并存,人生价值观的迷失与中国文化精髓的流失并存。这决不是危言耸听,出走,自杀,迷恋于网吧,分不清好坏与优劣地模仿和崇拜,理科博士生写论文白字连篇等等的等等,怎不叫人担忧。
  第二句词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这句本是写离别相思之苦的,但细细品味,这不正是人生
  成长的一个漫
  长的过程吗?我们孜孜以求,苦苦奋斗;我们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人的一生绝大部分都是在这一阶段度过的。同时立志与成长、与奋斗是紧密相联的,不能截然分开。只有胸怀大志的人,只有坚守信念的人才有这样的人生。当我们正津津有味地迷恋于港台的前卫与西化的时候,韩国人民却把东方的传统文化焕发出新的光芒;当我们把祖先留给我们的宝贵精神财富弃之如草芥的时候,大韩民族却奉之如珍宝。电视连续剧《大长今》阐释的精髓不正是中华民族几千年来一代代相传的东西吗?它是什么呢?它就是“坚定信念,自强不息”的精神。
  第三句词是“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伊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人生由寻寻觅觅到奋斗之苦、到猛然发现目标、抓住目
  标,这种人生伴着我们大多数人成长,每个人都可以体验感悟,尤其是心怀大志者,尤其是奋斗者。成功往往是在不知不觉中,有时甚至是精疲力竭、准备放弃的时候到来的。
  其实,人生的三个阶段只是一个粗线条的时段,人生远远不只这些,她还有许许多多美妙无穷、趣味无穷、幽思无穷、喜怒
  无穷、哀乐无穷、酸甜苦辣无穷、平平淡淡无穷的时间点,让我们既能乐于其中,又能超然其外吧,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幸福成长;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实现理想,顺利到达人生的彼岸。
  
  做一个战士
  
  2002年11月,爸爸的肾病到了尿毒症期。经过了六年的与病魔作斗争的过程,我们全家人对此都有思想准备,但每个人的心里还是隐隐作痛。12月初,妈妈陪爸爸到山东潍坊求治,住院一个月。这一个月,家里只有七十岁的奶奶和十一岁的堂弟与我相伴。每天晚上七点半,爸爸、妈妈都准时给家里打电话,每当这个时候,我们都会抢着接电话。爸爸、妈妈在电话里总是谈笑风生,就像在外地旅游观光一样。我知道这是爸妈在对我进行乐观主义思想的言传身教。接完电话,我就帮奶奶干一点家务活,然后自觉地做作业,心情也好了起来。
  2003年元月,爸爸返回孝感没有回家,直接到市中心医院做造瘘手术,就是把手腕上的动脉与静脉接起来,以便在静脉上抽血透析。这次手术爸爸的手腕缝了十一针,他在中心医院一住又是二十多天。此后,爸爸每周都要到医院做两次血液透析,每次透析四个半小时,透析的针有小铁钉那么粗,每次要扎两根,人躺在那里一动也不能动。透析是一把双刃剑,一方面清除了身体的毒素维持生命,另一方面却丢失人体的营养和能量,摧残生命。虽然单位领导让爸爸在家休息,但爸爸说闲着难受,除了透析时间在医院外,上班时间照常工作。
  在家里,只要精神好一点,他照样与我们天南地北、海阔天空地神侃。在我们得意忘形的时候,他也会沉下脸来,语重心长地给我们分析将要面临的人生困难和问题,要求我志存高远,脚踏实地,全心学习。并常常教我一些学习方法。爸爸的脸色总是很苍白,当体内毒素升高时,更是蜡黄蜡黄。腿像灌了铅一样,走路时十分沉重,每天上班总得提前出发。即使在这种状态下,他的脸上总是带着微笑,说话的声音依旧响亮。
  妈妈是我们家最辛苦的人,每天清晨,她第一个起床,给爸爸测体温、量血压,倒水递药,问爸爸的身体是否能够支撑着上班。待我们洗漱完时,她已经做好了早餐。每天晚上,妈妈总是最后一个睡觉,除了辅导我的功课外,还要把当天的家务活干完,并给爸爸做一天中最后一次身体检查。深夜里,每当爸爸感到心慌胸闷,身体难受时,她又迅速起来给爸爸端水递药;问题严重时,就帮爸爸穿好衣服,陪爸爸上医院。由于身体的劳累和精神的紧张,妈妈一天比一天消瘦,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爸爸由于做透析,原来的虎背熊腰变成了杨柳细腰,体重减了十多公斤。但我发现他们一直很顽强,他们用行动告诉我“决不轻言放弃!”
  妈妈是一名幼儿教师,只要有空,她就学习少儿英语教材教法,练习少儿舞蹈,练弹古筝,钻研少儿音乐,还自学汉语本科课程。爸爸是一个“万精油”,什么都喜欢看一看,文史子集、诗词歌赋、经济百科等等等等。他们最不高兴的是在我学习成绩下滑或沉迷于电视的时候。我知道,他们最关心的是我的未来,正因如此,我总是警醒自己:不断战胜自我,自觉、自立。
  2003年6月11日,是我们家最难忘的日子。那天,爸爸、妈妈匆匆收拾行装,赶赴武汉同济医院做肾脏移植手术。我送他们出门时,爸爸严肃而充满自信地对我说:“我相信我们能经受住这次考验,希望你期末考试打一个漂亮仗,我和你妈在同济医院打一个漂亮仗。”
  爸爸的手术是在当天晚上九点钟开始的,手术做了两个多小时,他的肚子上开了一个近三寸长的口子,缝了十几针,体内的“工程”就更复杂了。手术后,爸爸身上缠满了电线,插满了各种管子,什么氧气管、导流管、导尿管,什么心电监测、血氧监测、血压监测、脉搏监测,妈妈说那是特级护理。爸爸躺在病床上,七天不能动弹,十天完全隔离。那十天,我既看不到爸爸的“图像”,又听不到他的声音,我真不知道他的身心受着怎样的煎熬。十天后,我终于通过电话听到了爸爸的声音,但我怎么也不敢相信,声音一直洪亮的爸爸在电话里说话时却显得那么有气无力,我虽然感到了那平静中略带胜利后的喜悦,但也感受到了他手术后的虚脱。
  爸爸在同济医院住了一个月,妈妈就在武汉辛苦劳累了一个月。武汉本来号称火炉,加之又是六月天,妈妈过的日子就可想而知了。为了爸爸吃得干净卫生而营养丰富,妈妈总是在她同学家做好饭送到医院;为了节约开支,她每天骑同学的自行车,顶着酷暑往返十多里路;为了精心照顾好爸爸,一天只睡四、五个小时。尽管如此,妈妈脸上笑得阳光灿烂,因为她对生活更充满了希望。
  2003年的国庆前夕,爸爸又朝气勃勃地上班了。我的学习更加紧张,因为下一年六月,我就要中考了。
  回顾我们家经过的这些风风雨雨,我常常想起巴金爷爷回答别人时说过的一句话,当有人问他老人家应该做一个什么样的人时,他脱口而出:“做一个战士。”在今后的人生道路上,无论遇到什么艰难和挫折,我想,我都应该做一个战士,因为“战士是不知道灰心和绝望的。他甚至在失败的废墟上,还要堆起破碎的砖石重建九级宝塔。任何打击都不能击破战士的意志。”我觉得我的爸爸妈妈就是生活中的战士,爸爸妈妈却经常对我说:“生活中有许多更优秀的战士,他们是你的楷模。”
  谭思曌,女,湖北孝感高级中学学生。